她将信将疑,卧回床榻上,辛之聿的确没有再闹,只是顺手般将她拢到了怀中。
这个姿势,是姜姮熟悉的,全然不碍事,渐渐的,双眼就阖起,只见风流名士遥遥招手,身侧还有彩蝶舞来舞去。
睡意朦胧中,辛之聿似乎开了口,问了一句:“阿姮……你为何爱我?”
“嗯?”
这个问,有些突然,姜姮迷迷糊糊回了一声。
“阿姮,你曾说过,我容貌生得极好,是吗?”
他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像是漂浮在云端的亮光。
姜姮笑了一声,未曾想到,他小心翼翼发了问,却只为此事,闭着眼,探出手,在他面上细细摸索寻找。
微凉的指尖缓缓而动,点着他的眉眼,落在鼻尖,滑至唇侧。
同时念念有词地道:“眼是有神的,鼻很英挺,唇软软的……”
辛之聿注视着她,默许着她的动作,目光像是有隐约茫然和无措。
“是啊,我的阿辛,很是貌美。”
指尖扣下,压住了那一点柔软的唇,姜姮微微扬起下巴,落去了一吻。
辛之聿下意识要加深这个吻,不料姜姮只是浅尝辄止。
她又躺回去了,柔软的发丝落在额间,隐约的疲倦冲淡了眉眼间的逼人艳色,显露出难得又可爱的乖顺。
辛之聿瞧着她,空空荡荡的心间飘来了几朵云,云卷云舒,他眨着眼,第一次知道心头一酸的滋味。
“阿姮,北疆很美,有绵延的雪山,万里的草原,狼群、鹰雀……无边无际的天地,我……想带你去。”
他声音渐渐落下,但还是很清晰。
姜姮没有反应,是睡了过去。
辛之聿久久凝视着她,眼前变得模糊了。
他想着,自己的确爱上了她。
否则,为什么一看到她,就想落泪呢?
不知是过了多久,辛之聿起了身,先是回到了偏殿,手指落在那件月牙白的长袍时,他一顿,沉默后,干脆利落换了衣物。
自昨夜起,长生殿内宫人便已被全部驱散,此时虽是清晨,却安静异常,唯有廊下的雪白鸟雀,还在唧唧喳喳地叫嚣。
辛之聿视线掠过,径直离开了长生殿。
自新帝登基后,孔令娘便被调至了椒房殿,负责保管、整理先帝纪皇后的遗物。
是无关紧要的清闲事,左右协助的,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孔姑姑,这些要收到库里吗?”
小女孩还垂着头,久久未等到回声,抬起头,见孔令娘愣怔在一侧,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却见到了一位从未见过的漂亮哥哥,“你是谁?又来找谁。”
孔令娘摇头又点头:“嗯,你把这些玉器收回库中吧,别忘了登记在册。”
小女孩狐疑,却还是听令,捧起那一箱子的玉器,犹犹豫豫地走出了屋子。
“你为何来见我?”孔令娘低着头,继续清理着一顶凤冠,叫出了他的名字,“辛砚。”
辛之聿“嗯”了一声,随意张望了几眼,走马观花的欣赏了先皇后的遗物,像是好奇般,随口问了声:“你方才,是想要唤我什么?”
“殿下呢?昨日,是殿下的大婚之日吧?”孔令娘自顾自问。
辛之聿也不急:“令姑不知晓吗?婚事没成了。”
孔令娘手一顿:“为何?”
辛之聿笑:“为我。”
那一瞬间的停顿被她很快掩饰了过去,但辛之聿看见了。
他垂着眼,顺理成章道:“绥阳侯夫妻二人一直看不惯我
,阿姮爱我,不愿意我受委屈,因此悔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