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互递了一个眼神,连连磕着脑袋,高呼:“还请殿下饶恕——”
宁愿不要荣华富贵。
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
姜姮只是殿下。
殿下之上,还有陛下。
得罪姜姮,只是没有前程。
得罪皇帝,却要牵连上全族的性命。
姜姮冷笑一声,的确没法要他们全族的性命,甚至在权衡利弊后,依旧决定留下他们。
调动官员,不是脑子一热,人员安排,需要慢慢经营。
这几人毫无胆识,却已占据了棋局上至关重要的位置。
姜姮敲打了他们,听他们又谢恩高呼。
觉得自己可笑。
她一个人在长生殿内待到了天黑,一个人去见了姜钺。
只是从前殿到后殿,一路上,未见到一个宫人。
姜钺也是一个人。
“阿姐。”姜钺见到她,总是高高兴兴的,仿佛二人之间,毫无隔阂,也无勾心斗角。
他扫榻相迎。
姜姮立在原地不动。
姜钺蹙起了眉,垂下了眼:“阿姐是在生气吗?”
姜姮看他。
姜钺神色黯淡:“阿姐又生气了。”
笑了笑,“阿姐总是生我的气呢,好像无论我怎么做,阿姐都要生气呢。”
“姜钺……放过他。”姜姮压着一口气,缓缓出声。
“阿姐,不行的。”姜钺摇摇头,很认真地重复道,“阿姐,唯独他,是不行的。”
“为什么?”
“阿姐,你知道原因的……”
姜钺贪恋地望着她,又露出哀怨的眸光。
他埋怨姜姮的偏心。
单单偏心也还好,可阿姐时常偏爱姜濬。
若他真的是小皇叔,姜钺还不至于那么生气。
可他是杂种,野种。
这来路不明,不三不四的家伙,胆大包天地占据阿姐身边的位置这么多年,叫她的心,也为他留出了位置。
姜钺愤怒。
姜姮本就是想着碰碰运气。
早已察觉,这长大的幼弟再也不可能乖乖为她掌控,只是一直不戳破,不承认。
此路行不通,意料之中,姜姮没有耽搁,转身离开。
月光如注,划分夜色。
身后,姜钺又唤:“阿姐。”
再无下文,再不做可怜求和状。
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