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流个两个月不到的孩子,你赶紧走吧。”澹兮故作轻松,扯起金九把人推出门外,“别在这妨碍我们。”
为了个赵朔玉,就差把御医请来。
现在屋内除了自己,其余三名医士皆是有经验的,还是她加价五倍从别人那抢来,给榻上之人保命用的。
为此,什么天山雪莲,千年老参万年药都给她从犄角旮旯里挖了出来,澹兮甚至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些。
他闻了闻草药气味,又去闻了闻那颗棕黑色的药丸,不禁咋舌。
好家伙,都是真货,就算已经走进阎王殿也能拉回来。
金家十年赚的钱都凝聚在这,化成药了。
从前替男子落胎,那些人扣扣搜搜不舍得花钱。
轮到金九,恨不得用钱把人的命砸回来。
既然这样……
不用白不用。
切了块药丸,澹兮马不停蹄将其与人参混合塞进赵朔玉口中,命令道:“含着,流完后再咽下去。”
沁凉苦药入口干涩,混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比巫药还要难吃,只是刚化成水,欠缺的精神气立时从腹中升起,头脑在这刻似破开混沌,变得清明。
连同他的眼睛,模糊间能看清大团忙碌人影。
赵朔玉急忙往外望去,熟悉的轮廓消失在黑漆木门后,直至连脚步声都越行越远。
他忽然想开口让她回来。
若是眼睛恢复,他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可金九已经走到院中,像柄银灰色飞剑站定在院外。
他们似是终于找到由头,为了阻止她得到家主之位,要拿这种小事与她发作。
金晟在也无用,他们根本不与她对话,甚至直接忽视。
金九左右看看,直接问:“金鳞呢?”
“你还好意思提!”三舅冲在最前头,“昨夜她可是看到了!你与别院里的那个公子私相授受,暗通款曲!你好不知廉耻!刚与澹兮退婚,就与这长相妖娆的人混在一处!别是你常去烟花地的某个小倌!那么好的婚事你不要,要这等下贱之人!”
“金鳞如何与你说的?”金九反问,“我与澹兮的事轮不到你们三房管!有这空档,不如想想你们私下吞了金家多少钱。养两位春柳楼的姑娘得花不少钱吧?我三舅母可知道?没记错的话是养在城北院子了?”
他养外室的事人尽皆知,却没人敢捅到面上。
被金九就这么丝毫不给面子地戳破,金晟预感不好,挡在二人中间做缓冲:“三哥,孩子还小不懂事,这事说到底不过是姐妹拌嘴,何必今日到这兴师问罪?赵公子身子不好,需要清静修养,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大吵大嚷,去别处吧。”
三舅被金九落了面子,又气又怒,指着金晟骂道:“就你是老好人!从小护着她们俩!惯得无法无天!连对长辈一点敬畏心都无,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她!你给我走!”
说完,他猛地伸手去推金晟。
他惯来暴脾气。
金九注意到人群中看热闹的二叔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心下已明白大半。
三舅此番前来除去是因为金鳞,私底下估计也听了二叔等人撺掇,想搅扰她心神腾不出空与金鳞争,让她在家中名声越来越差,传到家主耳中也会有更多思量。
即使她是官身,也不得强压下家中舆情,这世道名声规矩孝道能压死人。
金九急忙去扶住自己母亲,正要发怒,一旁久不言语的金握瑾风一般冲上来,拿着手中如意狠狠砸在三舅脸上。
周围静默片刻,直到金握瑾被她夫郎拉了拉袖子。
血水从三舅嘴里吐出,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金握瑾,一张嘴,半颗牙从口中掉出。
"哒哒哒……"
石子般发出细响。
"三舅,趁我还能再喊您声三舅,您最好对我母亲,也对我妹妹客气些。"金握瑾扯回自己袖子,压根不管自己夫郎如何,上前一步道,“过往是我们家太能忍让,您将我父亲带去赌场此事怎的没人提了?说严重些,我父亲的死,你们这些人都多少有些责任。”
三舅正要说话,见金握瑾再次举起手中如意,慌忙后退几步,骂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你竟敢!竟敢如此对待你舅父!我要去家主那告你!”
"告,你去告!看看谁违反的家法多。我妹妹常年在外不知家中情形,我可不怕你!就两个姐妹拌嘴的事闹到现在家宅不宁,您若真有慈父心肠,就少给金鳞添乱,要她拿钱给你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