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咔吧一声,碗裂开了。
思娘勃然大怒:“你敢浪费吃食!”
楚辞躲闪不及,鞭子就已经落到身上来了。
皮开肉绽!
火辣辣的疼。
下一鞭就被南狄拓拦在手里,他阴沉着脸,夺过鞭子反给了思娘一鞭。
楚辞疼的龇牙咧嘴,一时间管控不住表情。
浪费粮食的确是天大的重罪。
她忍着痛意,都被逗笑了:“思娘,想抽我还得这么努力找借口,你就不能忍忍,等他不在的时候再下手吗?”
一边说着,悄悄将小块碎碗片藏在手里。
背景音是婴童无休止的啼哭声,楚辞伤口越疼,反而越话多起来,就是声音没什么精神:“不是我说你,跟着你混也太惨了,吃不饱也穿不暖,煮点粥都是发霉的米,你要潜伏好歹给人家找个正经活计,挣点银子过日子!”
“这点你得跟我学学,牧场的生活我亏待过你没有。”
南狄拓将鞭子一圈圈缠绕在手上,坦然道:“没有。”
他微微怔然,神色复杂的叹息一声:“牧场的生活很好,像一片乐土,所有人都能和睦相处,没有异国异域之分,平等的被东家欺负。”
楚辞:“……”
她瞪大眼睛,又呕一口血,说话都有劲儿了:“虽然现在我落到你手里,也不带你这么冤枉人的!”
南狄拓道:“你看过魏律,应该知道,图南和魏人的后代只能入奴籍,依附他人生活,全无尊严脊骨。京都市粮司日日严查,严禁售霉粮给魏人,可卖*给异邦人却明目张胆,小事皆如此,其余种种亦然。远离故土的图南人在这里活的还不如一条狗。”
不知从何时起,络腮胡抱着的婴儿也不哭了。
也不知道襁褓中的孩子是睡着了还是哭厥过去了,南狄拓把孩子挪过来,凑到她面前。
婴儿的脸拳头大小,皮肤呈现不详的可怖青白,娇嫩的鼻尖擦着她的鼻尖,呼吸浅到近乎没有。
像已安详死去。
南狄拓问:“东家你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只能过这种日子吗?”
楚辞沉默片刻。
她微往后仰,躲过襁褓婴儿,冷淡道:“事有两面。”
“你只说图南人在京都为奴为婢,生活艰难,怎么只字不提图南屡犯边域,公然烧杀抢掠。”
南狄拓将孩子还给络腮胡,惋惜道:“你越来越像一个魏人了。”
不是,废话这么多,楚辞只关心一件事,她捂着胃部气若游丝:“再盛一碗粥来,不然管什么魏人图南人,我只能变成死人了!”
……
这屋子这么破,居然还有个地窖。
南狄拓将她关在阴冷漆黑的地窖里。
衙役恐怕是全城搜索,连他们这种破屋子都搜了两次,可惜村子倒是异常团结,提前有人通风报信。
吃食全靠阿勇和疤脸夫妇送进来。
地窖隔音不好,楚辞的伤势反复,夜里又经常被婴儿哭声惊醒,模样倒是比穷困潦倒的夫妇两还憔悴。
南狄拓大多数时候都在,他偶尔接了消息,也出去几次。
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一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