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安神色晦暗,轻声回答:“人是会变的。”
楚江梨见他神色,便凑近了逗他:“那小白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白清安摇头:“我也不知。”
“阿梨觉得我什么地方变了?”
楚江梨气恼,却不答他的话:“你这人讲话怎得不说明白,既说是变了,那便要说变在何处了,只说半句想急死谁?”
楚江梨看着他,神色娟秀,宛若一只轻轻落在肩上的蝶。
白清安眨了眨眼睛,脸颊嫣红,往日里是惨白的,如今裹着这种微红,倒是叫楚江梨想起了出生的花蕊尖端露出的那点葳蕤的红。
他张口道:“阿梨,”
楚江梨疑惑为何他又突然唤自己:“嗯?”
白清安不言,只抬眸看着她,那双眼雾蒙蒙的,往日都看不懂的情绪竟在此刻叫她读了出来。
他想说些什么,连他自己或许都不知。
那是痴迷,是蜷缩的爱,甚至是想要独占的贪欲。
白清安不再看她,但眼中却仍旧晶亮,像是露出隐晦面情绪后的狡黠,又像怕被楚江梨读出的怯怯。
楚江梨抚摸他的脸颊,声音轻柔道:“小白,你醉了。”
少年顺着她的指尖,用脸颊轻轻磨蹭:“我醉了。”
她又嗅到了好闻的杏花香气。
楚江梨见他这副模样难免觉得好笑,又觉得他是真的醉了。
少女伸出两根指头问道:“这是几?”
白清安不言,握紧她伸出来的指尖,说:“这是阿梨。”
微微启唇将指尖含了进去,他的唇舌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杏花香。
楚江梨分明觉得她喝得比白清安多上许多,却还是觉得白清安比自己还不清醒些,心中更想,谁想这人这般喝不得酒呢?
楚江梨又问:“阿梨是谁?”
他神色朦胧,缓缓抬起眼,与楚江梨闷声闷气道:“姐姐。”
倒是轮到楚江梨说不出话来了:“……”
白清安又蹭了蹭她的指尖的道:“姐姐。”
楚江梨心想,白清安这人好似对她行“讨好之事”时总是带着一种媚劲儿,一言一行一个回眸都似在扯动着人的心弦。
从前不熟时,她觉得这人分明就是个大冰块美人。
今日一想却觉得这种感觉愈发深刻,楚江梨又想这冷冰冰的面容,怎得还有温情之时。
美人吗?
可是少女细想之下,又觉得戚焰也算得上是美人了,却从未在戚焰身上有过这种感受。
她虽然厌恶,但却不免承认自己曾经确实喜欢过戚焰。
既然从未有过与白清安一处之时的感
觉,那只能说明她对戚焰哪怕是两辈子甚至三辈子的感情,都赶不上她对白清安的情。
楚江梨回神看他,少年低垂着眸不言,楚江梨在他眼中从未见过的这样厚重的悲伤,像是竹面上斑驳的白霜。
白清安总是静悄悄的,连伤心难过也是,这才叫楚江梨总是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可怜的劲儿。
他声音平静,垂眸看着楚江梨飘落在他身边的发带:“阿梨忘记了好多事。”
看着白清安这双眼,楚江梨才骤然明白过来,原来白清安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着晨间的醋劲。
他这般悲伤的模样却实在叫楚江梨心疼不起来,她更想将自己的指尖放进白清安的口中,叫他眼中滚滚的泪与口中的轻叹呜咽之声无法落出来。
又想将他搅动得眼中凄凄又璨璨。
少女狠心咬上了他那张胡言乱语的唇,将他的话都吞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