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以前缺的就是个目标,如今心里有了数,突然觉得眼前的路没那么可怕了。
一千二百五十块,她一定要赚到这个钱。
心里有了动力,张桂兰也没继续请假,第二天就准备去上班。
以前她上班,每天四点就得爬起来,把家里的活计都做好,甚至连中午的菜都得备好,阮家男人在部队吃,阮家一家女人饿着肚子等她回家,她做完手里的活还得小跑着回家,给一家子做饭。
现在不一样了,她早上直到六点半,一家子都起了,连阮老太太都开始骂人了,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起来之后,啥也不管,也不去吃饭,直接往食堂去。
她是负责中餐帮厨的,不用做早饭,但食堂早饭总会剩下些,以前她从不敢动,如今自己付了钱,便坦然拿起二合面的馒头,就着一碗热粥,大口吃了起来。
她还跟食堂管收购的人商量好了,她种的菜,不管啥品类,按部队的采购价收。
部队收菜本就便宜,肯定不可能按市场价给她,但她自己盘算着,用这些菜抵饭钱,是足够了。
中午忙完活,又在食堂吃了一餐。
过年期间菜色好,今天有白菜肉片,以前她就算打了菜也不敢自己吃,总得带回家给他们,自己能喝点汤就不错了。
现在她可不管这些,自己美美地吃了个饱,饭盒都没带回家,把在厨房收拾干净后,直接去了菜地。
那菜本就是她自己种的,她干脆利落地薅起菜来,凡是能吃的都没放过,足足挑了两箩筐送到食堂。
要说吵架,她暂时还没那个勇气。
但杨玉贞说过,冷战不是男人的专利,男人能冷淡她,她也能不搭理他。
阮家想孤立她,她也能一个人把整个阮家都孤立。
阮老太太见张桂兰连着几天都不搭理家务,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
天还没亮透,才凌晨四点,她就攥着门环“哐哐”砸张桂兰的房门,嘴里骂骂咧咧:“张桂兰你个懒骨头!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不起!一家子等着吃饭呢,你是打算把我们都饿死吗?”
屋里没动静,她又拔高了嗓门,唾沫星子喷得门板上都是:“开门!我知道你醒着!别跟我装死,赶紧起来做饭!”
张桂兰躺在炕上,眼睛睁着,听着外面的咒骂声,心里却出奇地平静。
换作以前,她早就一骨碌爬起来了,可现在,她只觉得厌烦。
旁边的闺女被吵醒,揉着眼睛拉开门,阮老太太顺势就闯了进来,指着炕上的张桂兰骂:“你看看你这懒样!哪有当大嫂的像你这样?好吃懒做,我看你是不想过了!”
张桂兰慢悠悠地坐起来,没接话,径直下床穿鞋,然后绕过阮老太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没去厨房,反倒直奔菜地——既然你们嫌我做得不好,嫌我懒,那你们就自己做去,这菜你们不想吃,我就自己处理!
她撸起袖子,闷头薅起菜来,绿油油的青菜被她一把把扔进筐里,动作里带着股子狠劲。
当天晚上,张桂兰在食堂吃饱了才回家。
一进门,阮老太太的骂声就劈头盖脸砸过来:“你还知道回来?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张桂兰不回嘴,径直往自己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