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多年里,不知有多少宗妇趁宫宴时向太后求情了,托关系到太妃们那里的也不少,只是都没人敢问到长安面前,长安就装作不知道。
如今大家都快绝望了,只等着老子死了后,儿子承继爵位,也不抱什么别的念想了,却不想,圣人问宗正要了宗室册子,还透露出了恩准请封的意思。
长安:“你呀,别天天听风就是雨,别人一撺掇,你就当了出头鸟。”
从宗正那里要东西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那时长安刚回京,满京城的宗室都没人来问,就你巴巴地从绍兴跑过来打听消息。
“没有别的要打听了吧?赶紧回去吧。”
宁国公主这才说出了真正的来意,“那我们宏儿,应该能封郡王了吧?”
当下宗室之中,亲王之子封郡王,郡王之子封国公,国公之子封郡公。
宁国公主的驸马也不是普通人,家学渊源,祖上曾是吴王一脉,虽然朝代更迭,但仍是江浙一带的望族,且从太祖起,人家的家里也有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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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嫁的是长子景维康,几年前才承继了爵位,也是如今的会稽郡王,二人成亲快二十年,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就是临阵装逃兵,被打残了的景宏,女儿则是几年前被送到宫中教养的景萱。
她给儿子要郡王之位,意思就是还想再给驸马加封,从郡王升为亲王。
长安:“朕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不追究你的僭越之罪,但没有下次了。”
宁国不甘心,“圣人,驸马这么多年以来,兢兢业业的守着绍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长安觉得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忍不住问发财,“我看着像傻子么?”
发财:“是她在做梦。”
可不是做白日梦呢,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人多了去,难道每一个都要封王拜相么?
再说了,驸马都尉在绍兴任官,朝廷也不是没给俸禄,这会儿居然还来邀功了。
长安:“宁国,先帝子嗣不丰,唯有朕,你和鲁国三个女儿”
“朕念在手足之情,以及当年江南税改时,景老太爷的鼎力支持,饶过你这次,只当没听到你刚才的话。”
“你也看看鲁国,朕东征之际,她连在族中的寿宴都不肯摆,府中更是没有亭台楼阁,简朴至极,大军出征后,捐钱捐物却不在少数,你呢?”
“空长年纪,不长脑子,因为驸马一直闲赋,你来找朕哭闹过几次了?”
“以他的才能,能在绍兴府宗正寺做个少卿,已经是高攀了。”
宁国:“可那也只是个从五品,哪里比得上鲁国的驸马,做个大将军风光呢?”
长安气不打一处来,“曹兴的将军之位,是他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下来的。”
说着就按捺住了心里的火气,“朕下个月要去太庙祭祖,还要去先帝陵前上香烧祭文,为表孝心,你回去将孝经抄上百遍,无事不要出府了。”
“哦,你儿子景宏的请封,这辈子都不要想了,朕是不会允准的。”
青天白日的一大堆朝政,如何治理刚打下的辽地才是重头戏,还被这么烦了半日,长安更不会给好脸了。
宁国一听,这是要禁足她的意思,再听到儿子前程不保,是真的害怕了,就有些口不择言;“圣人,宏儿可是你的亲外甥啊,以后还要为你分忧的”
长安吩咐浮云,“太后染恙,把她带到杨太妃处,将刚才的话都说给太妃听,太妃曾扶养过她一段时间,以长辈身份行训诫之事,乃是天经地义。”
“再转告太妃,先掌掴三下,替先帝,先淑妃,也替朕问上一问,她是否心存妄念,觊觎大位。”
宁国脸色煞白,却也不敢再哭喊,被浮云强行扶着出去了。
等殿内彻底安静下来后,长安才笑了两声,“瞧瞧,这才多久,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怪我,只顾着打地盘,忘了打这群人了。”
发财兴致勃勃的:“又可以一拳一个小可爱了么?”
长安没理他,让内侍将宗正和昌平郡王进宫议事。
昌平郡王就是赵治平,长安在东征之前,将他召进京城钓鱼时,就给封了郡王,也是这十几年来,宗室里唯一额外封赏的爵位。
宗正年过七十,被赵治平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行了礼又落座,就听圣人问:“朕是否愧于先帝,愧于祖宗基业?”
宗正大为吃惊:“圣人何出此言?自圣人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平定四方,百姓安居乐业,何愧之有?”
长安:“朕还以为是有负先帝重托,所以才引得外人质疑呢。”
然后就将宁国公主一事说给这二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