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会议室,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喧嚣。头顶惨白的荧光灯管发出嗡嗡的低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因与香烟的味道,融合成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焦虑气息。
桌面上,三份整理好的厚重的卷宗被摊开,旁边还散落着没有来得及整理的浅井樱遇害案的信息。
真田弦一郎站在主位前方的白板旁,手中拿着一支激光笔,红色的光点最终定格在白板上并排贴着的四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上——那是四名受害女性右手掌心的特写。每一个掌心,都被残忍地刻划上了一个几乎完全相同的类似符号,从左到右分别类似于“I”、“V”、“Y”、“X”。
“截至目前,已有四名无辜女性遇害。凶手作案手法高度一致,均为使用□□等物质将被害人迷晕后再进行杀害,目标明确指向年轻女性,带有强烈的仪式化特征。”他将激光笔的红点牢牢钉在那个血色的符号上,“经过反复分析,我们认为,案件侦破的最大突破口,很可能就隐藏在这个被凶手刻意留在死者身上的符号上!破解它的含义,或许就能揭开凶手的动机、筛选目标的标准,甚至指向其身份!”
毛利小五郎立刻眯起眼睛看着那四张照片,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用手指在自己的右手手心比划着这几个字母,嘴里念念有词:““I”、“V”、“Y”、“X”……英文字母?有什么由这些字母组成的单词吗?”
“并没有。”真田弦一郎摇了摇头,“我们尝试过很多种语言,但并没有什么单词同时包括这四个字母。”
“那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单纯的符号呢?”安室透询问,他一边在纸上写,一边解释,“‘I’是一根线,‘V’是两根线”,‘Y’是三根线,‘X’可以看做四根线。线条的数量逐渐增加,恰好对应我们发现尸体的顺序。”
真田弦一郎点了点头,肯定了安室透的说法:“是的,安室先生。我们内部也有人有同样的倾向,认为只要破解了这个图案究竟是什么,就至少可以确定凶手有多少个目标。针对于这个想法,我们也尝试了很多种解读方向——宗教符号、邪教标记、特定行业的暗号、甚至某些小众亚文化的符号……但是,很遗憾。截止目前,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够解读出这个符号的含义。”
会议室里一片压抑的沉默。毛利小五郎重重地叹了口气,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仿佛想从空白的纸页上看出答案。
无形的压力就这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
“或许,我们可以暂时从破解符号这个思路跳出来,从其他角度寻找受害者之间更隐蔽的关联。”安室透放下手中的卷宗。他一直在专注地翻看每一份现场照片和初步调查报告,一边说,一边把四个被害人的生活照片并排摆在了一起,“除了性别和那个刻在右手手心的符号,受害者之间似乎毫无交集。但是,我注意到一个之前可能被忽略的共同点:她们的发色。”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安室透摆出来的照片上。卷宗里一般都会放黑发证件照,很少会有人注意到生活照,真田弦一郎也是刚刚才发现她们发色并不是黑色。
白井朔良是紫发、纱仓香菜是金发、佐仓织子是红发。
安室透指着浅井樱的照片,分析但:“虽然不太明显,但仔细看发根新长出的部分颜色更深,与发梢的棕色有细微色差。结合这一点,我认为她近期很可能也染过头发,只是选择了比较接近自然色的棕色系。”
真田弦一郎眼神一凝,立刻追问:“安室先生,你的意思是,凶手下手的目标是染发的年轻女性?”
这个筛选标准虽然依旧宽泛,但至少比漫无目的的“随机选择”更有指向性。染发,虽然在年轻女性中非常普遍,但也算是一个可追踪的特征。
毛利小五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染发?对啊,这是个重要线索!”他兴奋地看向真田弦一郎,“你们调查过她们平时去的美容院吗?是同一家吗?或者她们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美发师?如果能找到这个交集点,说不定就能锁定凶手的活动范围,甚至找到目击者!”
然而,真田弦一郎的下一句话,却回应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这一点,我们在调查社会关系时,已经详细排查过了。非常遗憾,前三位受害者的居住地分散在东京的不同区域,生活轨迹上,也找不到她们曾在同一时间段出现在同一家美发沙龙的记录。可以说,她们的活动范围截然不同。白井朔良是活跃在社交平台的时尚博主,纱仓香菜是接案时间不定的自由插画师,佐仓织子是朝九晚五的普通公司职员,浅井樱则是帝丹小学五年级的老师。”
不过不是被这个凶手盯上,她们的世界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毛利小五郎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了下来,沮丧地嘟囔:“难道凶手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染了头发的年轻女性就下手?这也太疯狂了吧!”
真田弦一郎沉默着。他无法反驳毛利小五郎,因为此刻确实没有其他坚实的证据能破解凶手的逻辑。那种纯粹随机、毫无规律的选择,比任何有明确指向的恶意更让人心底发寒。
很有可能,凶手就是随机挑选染发女性下手。
安室透没有理会毛利的沮丧,目光锁定在白板上那四个名字上,默念着那些音节:“白井朔良、纱仓香菜、佐仓织子、浅井樱……”
Sakura、Sakura、Sakura、Saku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