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元!”两人的视线交汇,他本能的想避开,却被勒令不动,“看着我。”
“我问你,幼时我贪玩,险些坠入漓音湖,有一年纪相仿的稚子相救,可有这回事?”
他见躲不过,神情复杂的对上她被夕阳照的粉扑扑的脸,她的眸子里染尽了绚烂的晚霞,琥珀般迷人。
“救我的那人是不是你?回答我。”
“这重要吗,或许只是路过的好心人。”
“好心人?那男孩为了救我,胸前被划了一道长长的疤,而江姝说你…”
江诏眼眸黯淡,打断她的话,
“郡主寻那人作甚,如若那人真是我,郡主又当如何?是重金酬谢,亦或是为那人宣扬事迹?”
“我…”
被他的反问一时噎住,她一时间说不出内里杂糅的情感。
“若是郡主想要验证,那江某不如现在脱去外衫,让郡主查验。”说罢,竟真的去解身前的衣衫扣。
琳琅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阻止他下一步动作,他动作一顿,
“郡主,这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妨退远些,看得清楚。”
她放开手,
“罢了罢了,我不问了,少卿早些回去吧,新买的衣裙与鞋履我都很喜欢,在此谢过。”
在人群轰乱中,他们匆匆分别。
好一通复述,卫寂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只问了一个问题,
“所以救了郡主的是你吗?”
江文元放下茶盏,郑重的点点头。
“那为何不明说?”
“我知郡主心悦与你,若她知晓是我救的她,不过徒增烦恼。”
“那你大可放放心,我与郡主早已说开,我并非是救她的人。她说了,她心悦的是当年救她的人,既然你与她心意相通,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仍是摇头,
“或许她寻当年之人只是执念,感激不同于男女之情,我不想挟恩图报,倒教她为难。”
“那你这心结可就无解了,你许她随心而动,却没想过面对自己的情感吗?”
“我不知道。”他这般垂头丧气,竟比断案受阻更为颓唐。
卫寂见他不过是胆怯,起身向外走,
“若你真的心悦于郡主,无论如何,让她知晓,莫待来日后悔,为时晚矣。”
他洒脱的留下最后一句忠告,踏出大理寺,却又想起那不归家的“妹妹”,多日来杳无音讯,是否真的为时晚矣。
——
不出几日,迟家旧址的废墟就已经清空,主体倒不急在一时,迟初就先命人在剑冢旁先建药庐,这样往后胡望朝便不用日日清晨从庙中厢房赶来,也算是对父亲故旧的一点帮衬。
这一日,望朝来时身上多背了一个卷轴匣,交予迟初,
“这是在父亲旧物中找到的,看着像是令尊的手稿,便带来给你。”
迟初当下惊喜,小心地展开这陈年的图纸,试图从中找到父亲残存的温度。
第一幅便是凤凰鸣的图样,她见到了图样旁的题诗,是熟悉的,是在她昏迷时脱口而出的那四句,是熟悉的娟秀字迹,是母亲崔氏所写。
母亲崔氏莹碗,也是出自工匠之家,极善机巧之术,父亲铸剑,母亲更是手巧,尚记得年幼时,她便亲眼见过母亲的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