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琮犹豫再三,决意放手一搏,跪伏在地,一动不动,
“你会?可你断了一指,这…”
“是姑娘说,不拘年纪样貌,当不在乎奴婢的手指是否有伤,而且,而且奴的手指就是在呵护花草之时,不慎被铲伤的。”
掌事的走过来又给她背上添了两道新伤,“主子说话,你还敢顶嘴。”
“罢了,”迟初出手制止,故作厌烦,“只要有本事,脾气怪些也无妨,你可知我府上的人,那都是从桀骜不驯到服服帖帖,到了我手上,我自有法子治你。”话语间没有怜悯,皆是鄙夷,完全看不出她是为救人而来。
掌事的正要劝赵梧,却被他抬手止住了话头,
“既然姑娘选定了她,那便带她走吧。”
迟初取出银票,故作镇定,“赵老板又替我解决了件烦心事,自是不能让您做了亏本买卖的。”
三人转身穿堂而过,却听身后人,数着银票,冷声下令,声音不轻不重,
“剩下的,就按今早说的办。”人群中霎时间哭喊哀嚎一片,四处涌出打手,迟初不必回头便知晓,那赵家院中,今日必要多了数条亡魂。
她路过廊下便已看到了角落里的草席,若是今日不救人,怕是只能去乱葬岗寻人了。
只可惜,剩下的姑娘她根本救不过来,每个人都想救,那便是一个都救不成了。
贺琮难掩情绪的崩溃,冲动之下,正欲转身,却被迟初死死拉住,
“既已出了地狱,切勿回头,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还在等你回家。”她压低声音警告,莫要让这一番努力付诸东流。
“老爷,就这么让她把人带走了,门主怪罪下来怎么办?”
“急什么,门主早料到了,那姑娘出得了赵家的门,有没有命回家,还不一定呢。”
若是贺家真的勾结贩卖人口那这贺停舟的报应可来的太快了,只是这上一辈造的孽,都报应到了孩子身上,实在令人唏嘘。
——
“陛下,镇远侯已经出发了。不过他出发前去了冷宫。”元焘在一边回禀,说到后半句时,小心地观察着皇帝的反应。
“他们说了什么?”
“镇远侯说要娘娘耐心住着,陛下定会早日接她出去。”
“就这样?”
“是,就这样。”
“行了,今晚随朕去陪陪她。”
冷宫之中,万物凋敝,哪怕现在是万物复苏的好时节,冷宫中依旧是死气沉沉,萧岚烟在庭前扫着地,一身素衣,略显憔悴。见到卫寂来,眼中闪过几分希冀。
“娘娘此番受累了。”
“卫大人不必担心,我在这里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冷清些。”
“我此次来,就是给娘娘带个信,陛下从未放弃过寻找机会接你出去,外头禁军的护卫亦不会撤离,还委屈娘娘沉住气,待此番事了,娘娘的未来,定然一片坦途。”
萧岚烟将扫帚靠在石凳旁,摇摇头,径直跪下去,朝他一拜,
“卫大人言重了,陛下为两国安定殚精竭虑,岚烟虽为女子,在这深宫之中帮不上什么忙,可若是为了他,岚烟自问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担。还请大人莫要顾虑。”
“陛下将你视若珍宝,你也担得起这份爱重,若你与陛下携手,风雨同往,万难皆平。”卫寂将她扶起,躬身作揖。
“卫大人也要离京了吗?”
“是,要去见夫人。”
“卫大人,此去一切小心。陛下需要你,只有你在旁扶持,我们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