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呆了呆,“半年?那得多少银子?”
赵六浑不在意:“区区三千两白银,何足挂齿?吴兄为博美人一笑,这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啧啧,半年豪掷三千两,当真奢靡至极。
朱棠衣虽对钱财没什么概念,却也知这是一笔极大的数目。
此刻她突然无比庆幸自己这“男儿”身,花魁为了生计迎来送往,而那些清白女子更是一生足不出户,为了丈夫的青眼而殚精竭虑一辈子,哪有半分的自我?
这世间女子实在艰难。
见她默然不语,吴大成压抑了数日的愧疚蓦然决堤,“老弟,你莫不是生为兄的气?我明知簪娘是你心上人,还做出这种事来…”
声音越说越低,满脸难以掩饰的愧色。
苏渔挑眉,公子哥痴恋醉花楼头牌…听起来倒真像是这少年会做出来的糊涂事。
正要澄清误会,却见吴大成信誓旦旦道,“这事的确是为兄不地道,咱俩多年的兄弟,你若真心喜欢簪娘,为兄就将她让给你!”
苏渔无语。
多年兄弟还强占弟媳半年?
赵六见状赶紧打圆场,“说那些做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老弟你说是吧?”
苏渔看向吴大成,“兄长的心意我领了,但你既花了这么多银子,这半年便好好待她…”她瞥了眼赵六,“更莫要带别的男人逼她接客。”
赵六脸色顿时讪讪的,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那日他也就看了两眼,又没做啥。。。。。。
吴大成原以为苏渔会翻脸,甚至做好了挨几拳的准备,却万万没料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
方才他观苏渔说话时神态隐隐透出一丝雍容,恍若…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定是他看花眼了罢?这小子一向吊儿郎当,怎会出现那般神情?
难道…其实他是在讽刺自己?
吴大成心头一个咯噔。
其实这几日他良心也颇受煎熬,二人自儿时穿开裆裤便相识了,长大后更是厮混一处,沆瀣一气,苏渔被那些娘子揪着耳朵打得狼狈时,他蹲在门口笑得直不起腰,末了还得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苏渔背回去…
而今纵然各自荒唐,依稀还是当年那两个互舔糖人的孩童。
那日他也不知怎得,鬼使神差就做出这种兄弟阋墙的糊涂事来…
他又羞又臊,“老弟,你就别埋汰我了,为兄的确错了!”
苏渔皱眉,“我没埋汰你。”
吴大成心下暗道,这小子一向得理不饶人,今儿怎么这么奇怪?莫不是被自己气昏了头?
他试探道,“你真没生气?”
苏渔突然意识到与这两人纠缠纯属浪费时间,懒得再同他们多费口舌,随便找个借口将他二人打发回去了。
她正要坐下,有个小厮突然进来禀报:“少爷,郑公子身边的竹柳过来了,说您赢了溧阳王,特意送上了一叠澄心堂纸,以示祝贺。”
郑公子?这姓氏听起来倒是很耳熟。
难道是。。。
她眉心一跳!这两天一门心思琢磨霍骁,竟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
原主现在二十岁,死时也才三十三岁,他的英年早逝,正是他的“好兄弟”郑郐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