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匀泽抬筷又夹了一个饺子在唐扉碗里,道:“晚晚,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启程,我送你过去羽山。”
唐扉惊问:“你亲自去送我?”
“嗯,你去那里安顿好了我就回。”
杨匀泽抬筷吃了几个饺子。
唐扉已经吃饱,看着杨匀泽吃,杨匀泽吃得斯文,却飞快,想是多年来行军养成的习惯。
从业京到绥武,二人认识不过两个多月,如今她要离开绥武将军府前往羽山,怕是以后很少有机会见到了吧,回想起二人种种共同经历,唐扉不禁怔怔出神。
见唐扉失神,杨匀泽放下筷子,温声问:“在想什么?”
唐扉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二人都不再做声。
室内炭火很足,唐扉觉得热得有些透不过气,起身将门打开,顿时一阵清凉微风载着月光和娑娑的落叶声飞入室内,唐扉又坐回桌前,二人仍是沉默。
许久后杨匀泽道:“我已经让人把红鸾送出府了。”
“哦……”唐扉道,“这样是不是有些绝情?”唐扉不明白自己是为红鸾抱不平还是出于私心,竟说出这种话。
“从未有过感情何来的绝情。”杨匀泽轻声道,抬眸看唐扉,“红鸾只是裴监军送给我众多歌妓中的一个,一般两个月后我都会送他们出府,红鸾不肯离开,所以多住了一段时日。”
“竟然有那么多女子住过那里……”唐扉说话声音越来越轻,她看向杨匀泽,发现杨匀泽竟然着看自己,又忙低眸看向桌上。
一阵风吹入了几片银杏叶到桌上。
“自从有其他人住进那院子,我就没回去过。”
“为什么?”唐扉脱口而出,问完觉得自己这句实在问得不应该,顿时涨红了脸。
杨匀泽在桌上捡起一片银杏叶在手中,“晚晚,很多事情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希望以后你会有机会了解。”
杨匀泽眸色真诚,唐扉心中竟慌乱起来,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夜已深,主人没想谢客,客人也无意离去。
不知多久后,唐扉苦笑道:“老师曾经教导过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才是在朝为官之道,最近出来竟全忘了,不知我这七品芝麻小官还能否活着离开绥武。”
杨匀泽听罢走到茶案旁,拾起笔沾墨在一张纸上写上“绥武军府杨匀泽”,待墨迹干后,折好,走回桌旁递给唐扉,笑道:“这张纸可保你在绥武平安。”
唐扉接过这张纸,看了一眼又折回去,放在贴身荷包里。
她也走到书桌前,沾墨在纸上画了若干大小不一的点又连在一起,轻轻的吹干墨迹,拿起纸给杨匀泽看,道:“观北斗七星方位,可以知四时,定节气,从北斗的转移,可以齐日月五星和定年月日食诸纪。”然后也像杨匀泽一样认真折好递给杨匀泽轻笑道,“希望天上的星辰可以护佑杨大哥平安。”
杨匀泽接过纸条,看了半晌收入怀中,道:“收好了。”
***********************
深夜,杨匀泽的书房仍然通亮,中州来的流民皆已安顿妥当,路明带着记册也已在京中报备归来,杨匀泽在最后一遍翻看安置纪要,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将各类文书归置妥当,杨匀泽从腰间拿出唐扉绘的北斗星宿图放在案上,不觉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