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把鞋脱了提在手上,赤脚行走,每一步都在盲道上踩下一个看不见的脚印,顺着她行走的路径延伸。
几辆松散的自行车停在盲道,姜沉猝不及防跌坐下去,小腿划过不知名的尖锐零件,擦破单薄的裤子,鲜红瞬间涌出来。
她没在意,手撑着地上,慢慢站起来,弯腰在地面摩挲倒下的自行车,然后艰难凭借过去的生活经验摆放好。
然后,继续朝前走着。
这个点,街道只有零零散散几位下夜班的疲惫行人,没有人有精力关注在意她,这也是她选择这个时间点出来的目的。
一个奇怪的男人凭空出现,用一种审视地目光扫过形色各异的行人,神态漠然,不像在看,更多像观察。
姜沉看不见,却仿佛有预感般蓦然回头,对上那双眼睛,转而又摇摇头,她双手抬在半空中挥了挥,单看有点滑稽,似乎在重新调整方位。
男人歪着头,虹膜闪着非人的流光,眨了两下恢复正常,脚步情不自禁朝她的方向迈来。
姜沉身子前倾,微微曲着,指尖在半空感觉到风的流速。
她往有风来的地方挪出一小步,轻轻挥动的手无意打到一个人,刚刚吹来的风严严实实被挡住。
“对不起”三个字自动在脑海冒出来,她习惯般地准备鞠躬道歉,食指却仿佛被行人的另一根手指顺势牢牢勾住,触感温暖柔软。
姜沉有些错愕地抬头,无光的眼神落下。
“你心情波动很大,需要什么帮助吗?”
是男人的声音,姜沉接触过最多的男性就是舅舅,她认为所有男性都是这样,至少差距不大。
她几乎像触电般想把勾住她的手指甩出去,声音发颤。
“不需要,谢谢。可以让一下吗?我还有点事情。”
“去江边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放开,请你放开,求你放开。。。。。。”姜沉应激,能保持柔和的声音渐渐尖锐,偏离轨道。
“抱歉,现在你的情绪不适合去江边,我不能允许你的要求。”
虽是这样说,但男人的力道明显刻意变小了,改为只是虚虚勾着她的指尖,但保护她的姿态没有放松一分。
可她沉溺在情绪里,未曾察觉。
姜沉生理性排斥着,她轻轻挣脱开他牢牢扒住的手指。
惯性作用让她踉跄着跌倒下去,她又分辨不出来方向,不知道往哪里找寻支撑点。
即使无法用眼睛看到,她也闭上了眼睛,双手随时准备着,预计缓冲一下摔倒时的疼痛。
下一秒,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脑勺,男人的头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和他此刻严丝合缝。
她的眼珠睁大,屏住呼吸,行动滞涩。
这是一个她一直期待的,毫无侵占意味和控制倾向的,只是单纯完整包裹她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