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殿的硝烟尚未散尽,武库厚重的铁门在袁军疯狂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撞击,都像砸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吕布躺在临时铺就的草席上,华佗佗颓然跌坐一旁,沾满血污的手无力垂下。“心肺俱裂,毒入膏肓……神仙难救……除非……除非有天山雪蟾和七叶莲吊住一口气,或许……或许能撑到老夫施针续命……”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力感,“可现在……去哪找……”
何莲背对着众人,站在武库唯一的箭窗前。窗外,残阳如血,映照着皇宫内四处燃起的烽火和袁军狰狞的面孔。她身上那件玄色劲装早已被血和灰染得看不出本色,发髻散乱,脸颊上还带着一道擦伤的血痕。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一杆插在绝境中的标枪。
“母后……我怕……”刘辩紧紧抱着她的腿,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何莲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轻轻按在儿子颤抖的小脑袋上。她的手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定的力量。“辩儿不怕,”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穿透了门外的喊杀声,“有母后在。”
这平静之下,是翻涌的岩浆。赵云生死未卜,药石无望;吕布命悬一线,回天乏术;袁绍大军压境,武库沦陷只在顷刻之间。社畜的终极KPI——活下去,保住核心资产(小皇帝),似乎也要宣告失败。
【李丽君の咆哮:贼老天!剧本杀也不能这么玩啊!老娘刚把鱼塘……呸!把团队拉扯起来!甲方(刘辩)还没长大呢!年终奖……不,是江山还没到手呢!】
“太后!”赵忠连滚爬爬过来,老脸上满是绝望的泪痕,“门……门快撑不住了!袁军……袁军搬来了撞木!赵常侍……带人顶在门后……怕是……怕是……”
“知道了。”何莲打断他,缓缓转过身。她的目光扫过地上气若游丝的吕布,扫过面如死灰的华佗佗,扫过瑟瑟发抖的宫人,最后落在仅存的几十名浑身浴血、眼神却依旧倔强的羽林卫身上。
“赵忠,”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把库房里所有桐油、烈酒、硫磺、硝石!全搬出来!堆在门口!堆在窗下!堆满所有能堆的地方!”
赵忠一愣,随即明白了何莲的意图,吓得魂飞魄散:“太……太后!您……您要焚……焚……”
“对!焚库!”何莲凤眸中燃烧着疯狂的火光,“袁本初不是想要这武库里的兵甲吗?不是想要哀家和陛下的命吗?好啊!哀家成全他!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让他连根毛都捞不着!让他袁本初弑君杀后的‘丰功伟绩’,在滔天大火里遗臭万年!”
她猛地抽出腰间那柄装饰用的仪剑,剑尖直指门外,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响彻整个武库:
“告诉外面的袁绍走狗!想进来?可以!踩着哀家的尸体进来!但哀家保证,他们踏进来的第一步,就是葬身火海的第一步!哀家以大汉太后之名立誓!武库之内,玉石俱焚!此火,即为哀家与陛下……最后的诏书!焚尽奸佞!照彻乾坤!”
“玉石俱焚!焚尽奸佞!照彻乾坤!”残存的羽林卫被这惨烈决绝的气势所感染,爆发出最后的怒吼!他们眼中再无恐惧,只剩下同归于尽的疯狂!
华佗佗看着何莲那近乎癫狂却又无比清醒的眼神,长叹一声,默默从药箱里掏出几个火折子。高顺挣扎着爬起来,用还能动的手,默默拖过一桶桐油。张辽捡起地上的断矛,守在吕布身边,眼神死寂。
武库内,弥漫开浓烈的油脂和硫磺气味,混合着血腥,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走向毁灭的序曲。
就在这绝望的气氛即将达到顶点,赵忠哆哆嗦嗦准备点燃火把的瞬间——
“砰!轰隆——!”
武库厚重的铁门,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被巨大的撞木硬生生撞开了一个豁口!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杀进去!活捉妖妇和小皇帝!”袁军士兵狰狞的吼叫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点火——!”何莲厉声嘶吼,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