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宴斜睨了她一眼,缓缓道:“没有。”
阮清木手中动作顿住。
也有可能,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修为实在太高,这点修为于他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垂眸看向右手掌心,那道伤口一不再渗血,阮清木毫不犹豫地再次划下,刀刃在她手中割开一道新的伤口,血珠猛地涌出。
“那我再取一个,你再感受一下。”
说完她便将手摸向第三个尸身。阮清木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这么多心要取的情况,第三次顿然觉着有些耗神,额间渗出一层冷汗,强忍着才将这第三颗心取出。
风宴陡然将她的腕骨握住,他把阮清木往他身旁拉了一下,望着那颗浮于她掌心之上的第三颗心脏。
这颗心晶莹靓丽,看起来上面的确充沛着原主的所有修为和灵力。
只是……
这层萦绕在心脏之上的灵光,好似不是原主的灵力,更像是某种禁制术法。
他指间运力,轻触那颗心。骤然间,那术法好似被破掉一般,灵光飘散,整个心脏失去光泽,黯然掉落回阮清木的手中。
“……”
阮清木怔住,她看向这颗忽然没了灵力,无力掉在她手中的心脏。
这颗被风宴解开禁制后失去灵光,更像块无用的石头。
可这怎么可能呢?她连夜找到的尸身,刚取出的心脏,上面的修为和灵力居然已经不存在了?
是有人在更早的时候就将这些修士身上的灵力采补走了?
可是既然已经渡走他们的灵力,又为何多此一举的在上面加一道禁制术法?
她又举起手中的匕首,风宴蓦地将她拦住,他淡淡瞥了一眼阮清木将自己划烂的手心,道:“这几个都是外门弟子。”
他将地上一具尸身的发带解下,阮清木看清发带上的纹样,虽然与内门弟子的发带一样是湖青色打底,但尾端很明显没有那节云纹。
风宴的意思是指,这群外门弟子不值得有人将他们的修为采补取走,再设个禁制术法来欲盖弥彰。
“可是这群外门弟子居然可以和云渡珩和炎昀打得有来有回。”阮清木心中实在是疑惑。
她忍不住探身查看这几具尸身,掌心仍往外溢出的血与一具尸身上的血痕重叠。
陡然间一抹不知名的记忆闯入她的识海之中。
天光渐沉,落日染红半边天际,江面泛着粼粼波光。一艘船静静泊在岸边,船头随着江水轻轻摇晃。
“娘!我此行是去求仙问道,您哭什么呀!”青年胡乱地抹掉自己颊间的泪痕,头也不回地一步踏上船。
青年一身粗麻布衣,胸口处的布料已有些磨损,但全身的衣服被浆洗得干干净净。朴素的衣衫勾勒出他清瘦却坚韧的身形,背后一个灰布包裹便是他全部行囊。
“到了云霄宗,我一定会成为仙宗的内门弟子,闯出一片天地的。”他背对着岸上抹泪的妇人,冲着远处高喊。
画面变换,江面扭曲消失,一束晨光闯入眼前。
舍屋内一个青年埋在案前写着家书:娘,孩儿一切安好,这丹药记得按时服用,对身体有益。过不了多久孩儿就能出山擒拿妖魔,仙门内的师尊和师兄们也都极为照顾我……
“陆棋!今日你当值,怎么还不出来!”门外有人唤他,青年只好放下手中纸笔,路过门口时拾起倒在地上的尘帚,应了一声,连忙跑至院中打扫。
寒风卷着枯叶在地上打着旋儿,那个在江岸与母亲拭泪告别的青年此时着一身粗布道袍,躬身埋头清扫着院落,他动作熟练,脸上还对那背手而立的师兄陪着笑:“想给家中老母寄封家书,所以耽搁了一会,师兄莫生气。”
那人鼻子冷哼一声:“甭找什么借口,下次再这般懒散,就自己去戒律堂领罚。”说完便拂袖而去。青年只好低头继续手中洒扫的动作,扫着地上怎么也扫不尽的落叶。
阮清木将手挪开,从这段不知名的记忆中抽离出来。
什么情况……她居然看到此人生前的记忆。
她下意识回头望向风宴,他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