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笑起来。
“不会。”
波利娜轻轻点了点鹿汀朝的鼻尖,就像哄孩子那样似的,“如果将来朝朝需要我,我就会回来。”
——如果将来朝朝需要我,我就会回来。
时间在长河中缓慢又艰难的被无限拉长。
鹿汀朝哭红的眼睛和扑簌簌往下落的眼泪似乎影响到了站在外面的波利娜,她的神情也显得难过起来。
车门“咔嚓”一声。
是费修齐先下了车。
对于港城的媒体来说,波利娜算是个新面孔,无论是费家的宴会还是公司股份会议上都从未见过她的出现。
而同样,费修齐则永远是媒体眼里来前最快的新闻焦点人物。
在港城甚至曾有过一条传言,拍一年的社会新闻,也不如拍一条费家的八卦消息来的更有前途。
费家的新闻是隐而不发的豪门秘辛,是被外界众多猜忌之下的层层迷雾——
而随着波利娜的回归,这层扑朔迷离的雾气似乎终于窥见了一丝天光。
长期的娱乐圈工作或许并没有能给鹿汀朝带来多少实质意义上的收获。
但倒是教会了他许多捕捉偷拍的能力。
几乎是在费修齐下车的第一秒,鹿汀朝就发现了长焦闪光灯打在费修齐这辆跑车崭新车漆上的反光。
而费修齐却像是丝毫不觉。
也或许,是发现了,也觉得无关紧要。
费修齐是费允承除波利娜外唯一的孩子,势必有朝一日,也要成为这金碧辉煌的港城里下一位明日之星。
鹿汀朝却不同。
他是被圈养长大的花,脆弱,敏感,易折,最擅长发现和利用一切对自己好或是不好的纷纷乱乱。
然而鹿汀朝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费修齐和波利娜这对已经许久未见面的姐弟重逢的如此潦草,只是在这样一个略显僻静的小的花园,毫无丝毫姐弟情谊的美感。
“啪——”
清脆的,毫不留情的,响亮的巴掌声吓呆了坐在车里的鹿汀朝。
与此同时,车漆上熠熠的赏光等折射几下,显然是有人在远处将这堪称令人惊恐的一幕拍了下来。
“阿齐。”
波利娜像是一位风尘仆仆刚刚归来的旅人,她的穿着不再是鹿汀朝曾经见过最多的白大褂,而是一身和黄色的冲锋服,像是制式的中靴恰到好处的缚护住她的脚踝。
她站在公园里一片碧绿的背景里,却比所有正茂盛的植被拥有更强的生命力。
波利娜说:“阿齐,我从小就教过你明事,知礼,笃行,慎思。”
波利娜声音中有着无法掩盖的怒意和失望:“你就学成了这样吗?”
大概波利娜的这一巴掌里的确有足够的力度。
费修齐整张英俊的脸都被打歪在一边,一缕薄薄的血迹沿着他被指甲划破的嘴角边落下来,显得落拓的染在他衣角上。
费修齐扬起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扯开唇露出了一个泛着血腥味的笑容:“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波利娜冷冷道:“今天。”
“那我应该去接你的。”
费修齐道,“要不然,显得我违背了Devin对我们的教诲。”
“教诲,他给了你什么教诲?”
波利娜显然怒极了,“阿齐,他给你的教诲就是不问任何自由意志,强留鹿汀朝在港城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