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有两个重点,一是“叛军”,二是“割据一方”。
在1912年,日本早该一统,甚至在1869年6月,明治新政府就应该颁行“版籍奉还”政策。
这也是日本从割据的封建社会往军国主义社会狂奔的原因虽然天皇真正从各大藩主手中夺回实质性权利仍旧要往后拖延到1871年7月,
统领萨摩藩土族的西乡隆盛答应废藩。
但现在都已经是1912年了,日本怎还有叛军?
甚至还割据一方?
角本隆將黎诚当成父亲的老师的孩子刚从国外归来,不清楚日本的政治变革,便將角本英姿所做的事情切切实实同他解释了一遍。
黎诚这才了解到,这说自己要去外见见世面的傢伙,究竟在这后来的几十年里做了什么惊天的大事。
“我父亲在海外待了七年,期间只回来过一次。”
“他回来后,通过诚先生的友人和当时的明治天皇献策,改良了以诚先生《治国三十八策》为蓝本的维新方针,深得天皇器重。”
“可三十年前,明治维新正如火如茶,父亲却说这样日本只会毁了这个世界,而后出走京都,在日本各地游走。”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在各大藩属授课教学,所教的东西净是些歪门邪道。”角本隆摇摇头,嘆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像是中邪了。”
角本隆有些言不由衷,黎诚看出来了。
他实际上才是崇拜自己父亲的,却不得不说他“歪门邪道”。
“在他手底下学过的大多是有些权力的藩主,因他的理念和京都天皇起了不小予盾,明治天皇也逐渐对他疏远,甚至一度將他打为通缉犯。
黎诚不是政治家,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以前教给角本英姿的那些东西让角本英姿本人陷入了困惑。
明治维新固然让日本以最快的速度崛起了,但在外待了七八年的角本英姿的视野明显更宽更阔了。
他从救日本这个议题上往更高处开始思考,最后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黎诚摇摇头,他没资格评价角本英姿的行为,也无权评价。
这世上所流传的主义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包括已经被淘汰的那些主义,所有的主义其实都不是完全对立的存在,唯有真正的智者能剖析透彻。
那都是无数人无数年智慧的结晶,对於学习研究者而言,是很难武断地给直接出一个结论的。
黎诚嘆了口气,他知道现在的角本英姿在这方面的思考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已,他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而自己只是一个有著超越歷史知识的普通人。
他对自己的政治素养很有逼数,他之前和友近学写上中下策,写《治国三十八策》都只是唬人,只不过那些人够聪明,能从这些中看出他不是个草包。
同时,黎诚也看出角本隆的感慨是在叠甲,也是在委婉地向自己表示自己並不支持父亲。
虽然他的演技很拙劣,黎诚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黎诚想见角本英姿,也不得不接受自己是自己儿子这一设定,冲角本隆道:“隆君,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突然来此的动机,我只请你为我向你父亲送一句话。”
角本隆肃然:“请讲。”
“你同他说『现在天下无人不识君了,你还想和阳关的故人再饮一杯酒吗?』。”
角本隆愣了愣,不解其意,却还是点了点头:“我会送到的。”
“只要你送到了,我相信角本英姿自己会做出选择。”
黎诚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