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张纸卷,你认真答题就好。”
脸盆是木制的,水呈现的也是木头的颜色,桑绿微眯着眼,荡漾的水面有些泛红,像冲淡的血。“你一定要诚信作答,不能撒谎。”
姜央积极点头。“我从不撒谎,谁撒谎就把谁扔进井里。”
倒也…不必下这么毒的誓。
桑绿犹豫着将手伸进水盆,意料之外,是暖的。
怨气大的井水还有保温的功能吗?
一块毛巾扑在桑绿脸上。“唔……”
姜央语气急迫。“快洗,洗完要了解基础情况。”
中堂一侧,藤曼书柜角落,挂着一面铜镜,铜镜的正面结成了锈石,无法照出人脸,镜缘一圈的雕刻纹路也看不太出来,从款式和磨损度来看,少说百年起步。
桑绿靠墙坐着,频频瞥向那枚镜子,状若无意地问,“姜老师,这枚镜子挂在这里,是辟邪吗?”
姜央埋头写卷子,头也不抬。“挂着好看。”
好看吗?
镜面腐蚀成一坨,要不是那块镜背的枢纽还像点样子,谁能想到是镜子。
桑绿撒谎面不改色,循循善诱。“是挺好看的,它是祖传的吗?还是……从哪里捡来的?”
“你好烦人,我都写错了。”姜央不耐烦,拿着光秃秃的、只剩一半的水笔笔芯重重划去错字的地方,像划去谁的生命。
桑绿噤声,心里暗骂,真是个单线程脑子。
好一会,姜央捧起写好的卷子,郑重递给桑绿。“桑老师,我写好了。”
桑绿惊讶,也郑重地双手接过。
这九黎女巫,还挺尊师重道。
但,这份尊师重道,一般人承受不起。
桑绿批改完姜央的卷子,沉默了许久。
姜央坐在小凳子上,双腿并拢,少见的乖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小破本子,立在胸前。“好了么?”
桑绿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理清思路。她藏了私心,用小江和小羊代入案例,其中潜藏的含义,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
题目1:小江与小羊上山挖掘古墓,偷拿其中的文物回家,该定什么罪?
盗墓罪。
题目2:执法人员要求他们返还文物,却被打伤,该定什么罪?
妨害公。务罪或者袭。警罪。
到这里还算正常。
题目3:小江和小羊会受到什么惩罚?
把小江关在鸡圈里,没收他的违法所得。
把小羊煮了。
桑绿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要把小江关在鸡圈里?”
至于小羊,是她没说清楚,煮了就煮了吧…
姜央摇头晃脑,像是背书般。“盗掘……古墓葬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