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还是原先那个院子,但因为已经修整一新,面积扩出不少,放下一架小手推车不成问题。
仲春已至,院里的杏树早按捺不住地开起花来,开得比往年还要热闹。
一簇簇粉白的花苞缀满枝头,在春风中轻轻摇曳,洒下一地细碎的花雨,偶尔有几只蜜蜂飞来,嗡嗡地围着树上的花转。
满院清香。
崔时钰一边琢磨“不知今年能结出多少果子”,一边和妹妹们拾掇菜蔬、擦拭桌椅,站好食肆开张前的最后一班岗。
转天,崔记食肆便热热闹闹地开张了。
开业之前,为讨个彩头,崔时钰还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
柳七娘提醒她吉时到了之后,她便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点燃引线,引燃了爆竹。
数十挂红鞭炮接连炸开,青烟腾起,碎红纸屑宛如落英纷飞,落在食肆门前的台阶上,好不热闹。
“恭喜钰娘食肆开张。”
“生意兴隆!”
“财源广进!”
一时之间,吉祥话响成一片,崔时钰和阿锦阿宁姐妹三人也都被塞了满怀的开业礼物:
方九娘送来了今早现挤的牛乳、王五娘新点的八块雪白的嫩豆腐、郭大郎刚捕上来的活蹦乱跳的大鲤鱼……甚至珍馐署的刘典事也派人送上了贺礼。
崔时钰连连道谢,正要招呼众人进店,忽见人群外有个穿深绿袍子的陌生少年正费力地穿过人群挤进来,怀里还抱着个红绸包裹的长条物件。
这少年是谁?
崔时钰正疑惑着,陌生少年已经到她跟前来向她行了个礼,对方年纪不大,举止间却有股超脱年龄的沉稳。
“崔娘子安好,贺崔娘子食肆开张之喜。我家郎君在广文馆有经筵课,脱不开身,特命奴送来贺礼。”
崔时钰恍然大悟。
这位少年便是谢宵昨日和她提过的书童了。
她朝少年回了个礼,双手接过包裹,只觉沉甸甸的压手,想来一路拿来不容易。
“多谢小郎君,小郎君辛苦,有劳小郎君替我谢过谢小郎君了。”
崔时钰不是没想着这事,只是以为谢宵会让那位青松小郎君来,没想到换了张陌生面孔。
“敢问小郎君名姓?”她开口询问。
少年又是一礼,“奴名墨竹。”
墨竹,青松……单从名字结构来看,似乎是一对兄弟。
但想到古人都有为家中奴仆取成双成对名字的习惯,崔时钰又不敢确定了。
她不动声色打量面前的少年,和记忆中小书童那张脸相对比,竟真的寻到几分相似之处。
莫非真的是兄弟?
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墨竹腼腆一笑,“崔娘子猜得不错,青松的确是奴的弟弟,和郎君一同去了学馆,所以来派了奴来。”
“两位小郎君真是辛苦了。”崔时钰由衷道。
墨竹笑着说:“二郎对我们兄弟二人照拂有加,我们不过是做些分内之事罢了。”
“对了,二郎说,还请崔娘子当面查验贺礼,若不喜欢,还可再换。”
还可以再换?
谢宵这是给她送了什么。
崔时钰一边说“谢小郎君真是太客气了”,一边解开红绸,待看清里面的物件,顿时惊喜得瞪大双眼。
竟是一套刀具!
她立马抽出来看。
银光如水,斩骨刀、片鱼刀、雕花刀……每把刀都做工精致,刀刃薄如蝉翼,刀柄还缠着防滑的丝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