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边吃边赞道:“好肉!真香,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崔娘子饼子做得好,做起来肉来也是一绝!”
一位文士模样的郎君更是摇头晃脑:“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妙哉妙哉!”
方才问武长青话那位冯掌柜正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将肉块分成小块,再把红亮油润的肉汁拌进饭中,端的是一副要连肉带饭细细品味的架势。
甫一入口,老头瞪大了眼睛,胡子都颤了几下。
“这琥珀肉真是绝了!”
不知不觉,武长青已将盘中最后一块肉吃完,酱汁被他用米饭刮得干干净净,就连干煸豆角的里头的那几粒炸蒜末都吃光了。
他意犹未尽地看着空盘。
怎么办,还想吃。
恰好崔时钰就在此时路过——阿锦忙不过来的时候,她就过来搭把手。
至于阿宁,小姑娘也想替两个姐姐分担一下,奈何人太小,连托盘都举着费劲,崔时钰便拿了篮豆角让她在后厨慢慢择着玩。
想着能给姐姐分忧,阿宁择得很是卖力,这会子已经择到第二筐了。
想到这里,崔时钰笑笑,见武长青桌上的食盘已空,上前问道:“武铺正吃着可还好?”
两盘一碗都空得干干净净,想来对方这顿就餐体验还算不错。
果然,武长青把干煸豆角和琥珀肉都夸了一遍,就连那碗白米饭都得了句“弹糯可口”的评语。
说完又道:“崔小娘子,不知这琥珀肉可否外带,我想带一份回去给李二钱四他们尝尝。”
说到这里,他忍俊不禁,向崔时钰诉说起几天前发生的事。
“听闻崔小娘子不再做酱饼生意,钱四和李二都伤心得不行,特别是钱四,这几日用朝食时直抱着胡饼长吁短叹……想来给他们带份琥珀肉回去,能宽慰些。”
脑海中浮现出钱四边哭边啃胡饼的画面,崔时钰忍不住笑起来:“自然使得。”
钱四郎君的截断反应竟这么大么?
还好当初卖饼时的那些保温食盒都还好好留着。
“武铺正稍后,儿这就去取。”说着麻利回到后厨,不多时便装好食盒捧着出来了。
她掀开食盒盖子给武长青看。
于是武长青惊喜地发现,食盒里面竟分了双层,上层放着刚从锅里盛出还冒着热气的琥珀肉,下层是新出锅的米饭。每层底下都垫了干荷叶。
崔时钰解释道:“武铺正带回武侯铺怕是已经过了午时,这食盒最下头放了热炭灰,外头用棉布一裹,能保温一个时辰。”
武长青心头一暖,“崔小娘子费心了,不知连食盒带餐饭一共索价几何?”他忙取出钱袋。
崔时钰摆摆手:“武铺正今日携礼而来,又无意间帮小店招来许多生意,儿岂能再收银钱?”
武长青却坚持道:“一码归一码,某身为武侯铺正,更该以身作则,岂能白拿商户之物?”说着取出足额银钱递了过来。
见他态度坚决,崔时钰也不再推辞,接过钱笑了笑道:“那武铺正便得空常来。”
武长青应了一声,知道她忙,不想耽误她的时间,提着食盒走出崔记食肆。
屋外,春风拂面,携着隐隐的杏花香。
转过街角,他忽然听到身后食肆内又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又一锅琥珀肉上桌了。
*
武侯铺。
钱四蹲在墙角旁边,正百无聊赖抠着从前吃饼子时掉进砖缝里的胡麻粒,自个还在那作诗。
“酱饼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胡麻粒……”
半晌,他捶胸顿足长嚎一声:“好想吃崔娘子做的酱香饼子啊!”
自打崔娘子宣布不再做酱饼生意之后,他就每日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头,连吃饭也兴趣寥寥。
同僚打趣他这副模样就如失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