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人,并非,就是案子不对才想找您。”温缜这才将案子的事细细与于谦一说,于谦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玩心眼玩成这样,真是气煞人也。
于谦点点头,“你放心吧,这事我入宫问过太后便知,依我对孙太后的了解,她不是这般的恶人,必有人从中作梗。”
“学生也是这般想的,主谋欲大盗窃国,诓骗太后,还能逍遥法外,如果纵容,岂不是让他人有样学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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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于谦走后,温缜才舒了一口气,不然案子定在半道,还让他遭这么大罪,他会睡不着觉的。
他很记仇的,迟早这账他要与陆轲算一算,自己以身作饵,还要拉上他。
他多无辜一考生?
于谦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可不会与贼人玩弯弯绕绕,要是以前闲的时候可能还会虚与委蛇,这不是忙吗?哪有空?
温缜并不担心那贼人逃得过去,对真凶执念解决后,他头昏脑涨,又咳得厉害,干脆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狄越端了碗润喉的梨水进来放桌上,摇了摇他,“先喝点冰糖炖雪梨,晚饭后再喝药,来,我扶你起来。”
生病的人就是喜欢作,他蒙着被子不理,“不喝,我困了,要睡觉。”
然后他就被捞出来了,温缜看着面前的碗,认命喝了,喉咙确实舒服了一些,喝完就缩回被子里,他觉得摆烂什么也不干挺好的,人就是应该休息。
狄越脱了衣物陪他一块躺,壁炉里炭火燃着,室内的温度还算暖和。
温缜八爪鱼似的抱着他,额头还有些烫,低烧,往他肩窝打转,手还伸进他中衣,游走在他肌肉上。
生病的人还非常不安分,这就很欠了,狄越反过来压着他,然后温缜更顺手了,他就欠,他就贴贴。
他俩衣着单薄的打闹一会,温缜就昏昏沉沉抱着人睡过去,出了一身汗,又起来吃晚饭喝药,洗漱后又睡了一晚,第二天才好了一些,起码低烧也退了,头不晕了。
狄越看这人散着发在庭院晒太阳,秋冬的暖阳并不热络,相反还带着凉意。“外面冷,屋里壁炉暖和些。”
温缜昨天在房里待一天了,摆烂摆不下去,读书又不行,非说这几天让他休息,温缜也在等消息。
他抱着狄越的腰,狄越被他扯着与他躺一张摇椅上,狄越觉得被挤到了,“你是不是自己生病了,看我活蹦乱跳心理不平衡,非想传染给我?”
温缜这几天特别黏糊,“这都被你发现了,咱们不得有难同当,我就贴。”
刘永走出来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看见院子里的两人一言难尽,堂堂读书人,能不能要点脸,“你俩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干啥呢?能不能回房?”
温缜开始倒反天罡,“不能,我俩乐意,让你出来看了吗?”
刘永懒得理他,他不与病人计较,正是这时,宫里来人了。
东厂的番子敲门,狄越起身去开门,这回外头的是陆轲本人。陆轲觉得,疯还是温缜疯,还真敢打破砂锅问到底。
“温举人,随咱家进宫一趟吧。”陆轲又看了看狄越,“只许你一人。”
狄越皱了眉头,温缜站起来拉住他,“好,督公,且等我穿戴整齐。”
温缜拉着狄越回房,换上一身儒巾,狄越很不放心,“这进宫,出事怎么办?”
温缜系着玉带,“放心吧,于大人也在,出不了什么事,我能干什么?”
狄越听到这就更慌了,他什么时候有过分寸?“你干的吓人事多了。”
“放心吧,等我回来,我又没犯法。”
东厂的马车在京城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陆轲闭目养神,“温举人,咱家倒是小瞧你了。”
“督公此话怎讲?”
“能让太后亲自下懿旨重查的,你是头一个。”陆轲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看着眼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不过这潭水可比你想的深多了。”
温缜不动声色,“督公明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下只是尽本分。”
他们走在宫墙,却是往乾清宫方向,温缜心头一紧,这是要面见皇帝?
陆轲领着他穿过重重殿宇,最后停在一处殿前,殿内烛火通明,隐约可见几个人影。
“进去吧。”陆轲见小内侍通报过后打开门,“陛下等着呢。”
温缜只得迈步入内,见御案后端坐着景泰帝朱祁钰,他还是少年模样,两侧分别站着于谦和另一位身着蟒袍的掌印太监,金英。
“草民叩见陛下。”温缜伏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