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越沉默了一下,“你们长官脾气还挺好,这都没给你套麻袋?”
温缜想起王世昌那快扭曲的表情,笑得很快乐,“确实挺好的,不光没再给我使绊子,还给我赔礼了。”
狄越想了想,他还是觉得温缜这德性,容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弄死。“如今出征在即,你定是随军的,我跟在你身边吧,省得有危险来了不知道。”
温缜觉得挺好,他习惯狄越在身边了,茜茜身边有侍女,还有小满,孙婶与管家也看护,“成,小书童,本官给你升职为护卫。”
“德性。”
当温缜回府,走下马车时,却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府门。
温缜觉得很是奇怪,居然还有人上他家的门吗?半年都没人搭理他了。
“大人,您回来了。”赵管家匆匆迎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安,“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派来的,正在前厅候着呢。”
“哪个太后?”该不会是孙太后吧,这也太吓人了吧。
“是吴太后。”
温缜一听,更莫名其妙了,这个完全没交集啊。
踏入前厅,厅中站着一位身着紫袍的太监,约莫五十岁上下,面白无须,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温大人回来了。”太监转身,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咱家冯德全,奉太后懿旨,特来请温大人入宫一叙。”
温缜拱手行礼,心中却越发警惕。太后身边的大太监亲自来请,此事绝不简单。
“不知太后娘娘召见下官,有何要事?”温缜试探着问道。
冯德全笑而不语,“温大人去了就知道,兴许是天大的好事呢?”
这话一出,温缜更警惕了,而狄越脸色立刻变难看了。
半时辰后,温缜随冯德全的马车来到了宫门前。夕阳西下,朱红的宫墙被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格外庄严。
“温大人年轻有为,太后娘娘时常提起呢。”冯德全突然开口,打断了温缜的思绪。
温缜谦逊道,“下官才疏学浅,蒙太后垂询,实在惶恐。”
冯德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人过谦了。太后娘娘最爱才学之士,尤其是像大人这般有真才实学的。”
穿过重重宫门,温缜被引至吴太后的偏殿。殿内陈设典雅。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在主位上,正是当朝太后吴氏。
“臣温缜,叩见太后。”温缜恭敬地行了大礼。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温和,“来人,赐座看茶。”
宫女搬来绣墩,温缜谢过后坐下,吴太后细细看他,满意的点点头,经过上次问询,她让人去查了温缜的婚姻状况,并未有登记在册的娘子。那其他的事就无关紧要了,吴太后寻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看上眼的还单身的人。
“哀家听闻温卿家境清寒,父母早逝,全靠兄嫂供你读书,可有此事?”太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
“回太后,确有此事。”
太后点点头,“寒门出贵子,更显难得。”太后话锋一转,“温卿今年二十有四了吧?可曾婚配?”
温缜心头一跳,“回娘娘,臣一心向学,尚未娶亲。”
“嗯。”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养在哀家身边的谢家女,满门英烈,名唤清徽,今年二十,知书达理,哀家有意为你二人做媒,不知你意下如何?”
温缜想了想,他算是知道朱祁镇案下手的人是谁了,对面该不会想得手后从他这边跑路离宫吧?他虽然佩服这勇士行为,但拒绝背锅,吴太后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这案子太好查,只是没人敢查。
毕竟都怀疑是皇帝与太后,温缜有历史天眼,知道不是这两,其他人可不知道。
“太后养在身边的贵女,不比他人,盲婚哑嫁兴许非女郎之意。”
吴太后并不接他话茬,她今日就是让两人相看的,她看了看桌上的空瓶,“温卿,这桌上白玉瓶还缺些花,你去后院帮我摘束来吧。”
温缜心头一跳,这分明是要支开他。太后宫中的花岂需外臣去摘?但懿旨难违,他只得躬身应是,随宫女向后院行去。
转过几道回廊,眼前豁然开朗。一方精巧庭院呈现眼前,假山玲珑,曲水环绕,几株不知名的花开得正艳。温缜刚要上前,忽听一阵清脆的落子声从凉亭传来。
亭中坐着一位素衣女子,正独自对弈。她约莫二十上下,乌发如云,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侧脸线条如工笔画就,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指尖拈着一枚黑玉棋子,正凝神思索。
温缜不由驻足。那女子似有所觉,蓦然回首。四目相对,温缜不躲不避,见她眉目如画却隐含锋芒,尤其那双眼睛,清冷如秋水,却又似含着万千机锋。
“何人擅闯?”女子声音泠泠,如珠落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