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这几本书册是《四书讲义》,《策论精要》等等后,崔寒章面上的神情不由得一怔。
而瞧着面前垂眸,翻看了几页书册,并不曾言语的崔寒章,明灿认真道:“这些原本是要买给林轩的,林轩之前说,崔公子明年要下场,这些书很有用,便当做是给崔公子的生辰贺礼罢。”
听到面前的明灿这般说,崔寒章张了张口,但最终,只是有些无奈地一笑。
瞧着面前神色诚恳,无知无觉的明灿,崔寒章笑了笑,只得道:“明小姐真是……想得周到。”
……
在陈楼用完膳,回府的路上,明灿忽然反应过来,崔寒章面上那有些无可奈何的笑意。
她竟然在人家生辰送科考书!
这般想着,明灿用掌心撑着自己的额头,不由得有些头痛,有些失笑。
“小姐在笑什么?”听到马车中明灿的低低笑声,侍女有些好奇地问。
笑着摇首,瞧着好奇的侍女,明灿不答反问:“我是不是很笨?”
明灿这般说着,想起自己递给崔寒章那几本科举的书册时,崔寒章无奈又温柔的表情,心跳忽然加快了几拍。
唇畔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明灿抬手,轻掀了一下车窗的绸帘,向外瞧去。
虽然心绪涟漪,但,明灿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平静。
这一刻,明灿的心情忽然自出府之前的烦躁,变得静谧而静好。
只是,回到明府,明灿刚进自己的院子,惠安郡主便派人来请。
有些不明所以的明灿去了惠安郡主的正房,却听到瞧着自己的惠安郡主道:“今日午膳的时候,你父亲又提起从前与陈御史家的亲事了,明灿,你觉得怎么样?”
觉察到惠安郡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明灿的手指攥紧衣袖,沉默片刻,只是道:“我……我想再想想……”
……
夜色四合,乌浓如墨。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明灿轻轻翻来覆去,却仍旧还是睡不着。
平躺于床榻上,瞧着床幔的帐顶,明灿愣了会子神,慢慢起身,自床畔的矮柜抽屉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匣子来。
这是今日在陈楼临走前,崔寒章送她的一套作为回礼的云子棋,明灿轻轻摩挲着一枚棋子,有些走神。
“笨蛋……”好半晌,明灿忽然自言自语道,“送什么科考书……”
虽然这般说着,但,明灿的唇畔,却微弯起一抹浅浅的,柔和的笑来。
此时的窗外,一弯月牙正悄悄爬上桂树枝头。
身着浅杏色中衣,一个人在床榻上坐了许久,明灿将放在膝上的云子棋重新放回矮柜的抽屉,然后躺下,盖好被子,阖上眼眸静静休息。
……
半个月后。
“陈家这门亲事,便这般定了。”
明修远笑着将陈家送来的聘书放在桌案上,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一锤定音地说道,显然是对这门婚事甚是满意的模样。
但此时此刻,听到明修远这般说,明灿却一下子攥紧了衣袖,身体有些发颤道:“父亲,女儿不愿嫁。”
听到明灿竟然这般抵触这门婚事,明修远不由得皱了下眉。
“明灿,你怎么想的?”闻言,明修远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陈御史家世清贵,他的这位嫡子又有功名在身,为父现在是大理寺卿,我们家与他们家亦是门当户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抿紧了唇,明灿还是那老一套说辞:“女儿不想这般快成亲……”
尤其,嫁到旁人府中,今后出门的机会只会更少。
她更会被困于高门宅院的四角天空中。
瞧着面前这个平日里安静平和,不喜欢说话的女儿,明修远不由得有些头疼。
无可奈何地扫了一眼聘书,又瞧了瞧沉默着,但态度却显然甚是坚决的明灿,明修远道:“灿娘,有的时候,爹爹真的想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般?”
明灿垂着眼眸,对明修远的话,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