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远见不得明灿这副模样。
最终,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
腊月初,京城下了今冬第一场雪,纷纷扬扬。
虽然只是傍晚,但因为是寒冬腊月,天已经全黑了,只有白茫茫的雪地,映着朦朦胧胧的雪光。
鹅毛大雪中,明灿披着火狐斗篷,独自坐在明府后花园的湖畔水榭。
她的面前,石桌上放着一碗长寿面,早已冷透。
“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明灿有些“惊慌”地站起身来,衣袖却不小心,一下子带翻了面前的长寿面。
有些不知所措的明灿瞧了一眼明修远,垂下眼帘,有些心虚似的:“爹爹……”
盯着被明灿的宽大衣袖带翻的长寿面,明修远皱了皱眉,问道:“大冷天的,在这里吃这个?”
垂首,仿佛在无意识揉着被冻得通红的纤白手指,明灿沉默片刻,方才道:“今日……是娘亲的生辰,以前娘亲过生辰,她总会做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给我们一家三口吃……”
仿佛害怕触明修远的霉头,明灿微顿了一下,声音越来越低:“我不想教别人晓得,我很想娘亲,所以……所以自己做了长寿面,偷偷出来……”
明修远沉默片刻,忽然握住明灿不断揉搓着的手。
只见那双本该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上,赫然出现几个被烫出来的水泡。
“灿娘还……还不太会做饭。”觉察到明修远落在自己身上,不赞同的微冷目光,明灿的声音轻得像雪落。
松开明灿的手,明修远一言不发,转身欲走,却又半路停住,转过头来。
隔着茫茫大雪,明修远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他只是简单吩咐明灿道:“回你院子去,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小心冻着。”
明灿不晓得明修远这是什么意思。
鹅毛大雪中,她瞧着明修远离开的匆匆脚步,还有快步跟上明修远的两个他的侍从,想到方才明修远对自己说话时,那平静无波,毫无波澜的态度,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与失落。
……
几日后。
借着年关为全家人祈福的名头,明灿再次出府,去了一趟相国寺。
相国寺的佛堂中,檀香缭绕,朦胧隐约,小僧人将檀香点燃,微微躬身,奉给明灿。
明灿接过点燃的檀香,带着虔诚阖眸,拿着檀香,对佛堂中的佛像双掌合十,静静礼了礼。
珠帘相隔,见明灿走进佛堂,崔寒章侧首,瞧着佛堂另一侧的女郎。
“明小姐。”
待进香之后,明灿对佛堂另一侧出声的崔寒章礼了礼,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佛堂。
来到环境清幽,加上他们,亦不过寥寥几个人在,茶香氤氲的禅室,明灿方才发现,崔寒章眼下有淡淡的黛色。
默然了片刻,明灿忽然问道:“公子近日睡得不好吗?”
听到明灿这般问,崔寒章只是苦笑。
只听他轻声说道:“明年春我便要下场春闱,家父说先成家,后立业,催我早日定下亲事。”
明灿听到崔寒章的这番话,手中的茶盏不由得一晃。
其实,明灿并非听不出,崔寒章此时此刻有些含蓄的弦外之意。
她的心中,对崔寒章,其实,亦是有几分心意的。
不管是从现实,还是从情感的角度来考虑。
明年开春,林轩会自青州来京城读书。
商户家没深门大户那般多规矩,崔家与林家,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