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青砖地坚硬而又冰凉刺骨,慕莺时跪在蒲团上,膝盖早已没了知觉。
抬首,瞧了眼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慕莺时的唇角流露出几分冷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觉察到是明修远过来了,慕莺时立刻调整神色,微微躬身含胸,潋滟漂亮的眼眸中泛起水光,仿佛楚楚可怜的西子捧心一般。
瞧见慕莺时摇摇欲坠的柔弱模样,一旁的侍女亦立刻会意。
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侍女惊呼出声道:“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慕莺时抬眸,瞧上去温温柔柔地凄然苦笑,轻轻摇首道:“我……我无事……”
话音未落,慕莺时的身子一歪,软软地倒在地上。
“快来人啊,姨娘晕倒了!”
侍女越发哭嚷起来。
祠堂门外的明修远闻言,原本有些近乡情怯的踌躇,此时此刻,心中亦不由得尽是怜惜。
推门而入,只见倒在地上,阖着眼眸的貌美女子一身素白色衫裙,只梳着简单的单螺髻,不着粉黛。
此时此刻的慕莺时,瞧着像一枝清丽纯洁的菡萏,惹人无限爱怜。
快步走到慕莺时身旁,明修远瞧着阖着眼眸,面色苍白,唇色清浅,光洁莹润的额上有些许细汗的慕莺时,心中隐隐地疼。
如今母亲已经回京郊,明修远打算,将这件事就此掀过,再也不提。
在明修远眼中,温柔怯弱,身份低微的慕莺时无辜,柔弱。
他是她的夫婿,若是连他皆不保护她,爱护她,那么,她便没法活了。
“莺莺。”心疼地抱着慕莺时,明修远对一旁的侍女道,“怎么弄成这样?快去请郎中!”
慕莺时乌睫轻颤,好半晌,方才缓缓睁开水雾蒙蒙的眼眸。
瞧见面前的明修远,慕莺时的泪珠涌了出来,她柔弱地抽泣道:“郎君……妾身……是妾身不好,教老夫人不悦……妾身自请多在祠堂跪几日罢……”
“莺莺,你要好好休息。”明修远叹息了一声,神色怜惜地轻轻抱起慕莺时,为她擦了擦面容上的泪痕。
然后,他转头对下人喝道:“皆愣着做什么?去给姨娘准备冰袋,冰敷膝盖。”
下人们得了吩咐,忙不迭地退出去,各司其职。
听到明修远这般说,慕莺时却柔弱地摇首,温温柔柔道:“不……不用麻烦……是妾身不好,惹老太太生气……”
瞧着面前太过温柔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妾室,明修远不由得叹气。
“母亲也是,她无缘无故,不曾有拿得出的证据,便迁怒于你。”
“一切皆是妾身的错……”依偎在明修远怀中,慕莺时哭得梨花带雨,瞧着我见犹怜,“妾身不该多嘴大小姐的婚事……”
“你亦是为明灿着想。”明修远与慕莺时十指交扣,抱着她,怜惜地安慰道,“只是母亲不了解你,又对妾室有偏见,所以才为难你。”
眸中划过一抹得意,但很快又恢复成楚楚可怜的模样,慕莺时抬起眼帘,泪眼婆娑地瞧着面前的明修远,怯弱道:“郎君不怪妾身便好……”
明修远垂首,自慕莺时的发髻上吻了吻,将慕莺时抱回她的院子。
半个时辰后,郎中来了。
隔着屏风,为慕莺时诊脉后,郎中说她是气血两虚,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明修远命人带郎中下去开药方,然后坐在慕莺时床榻前。
瞧着床榻上阖着眼眸,已经静静睡下的慕莺时的睡颜,明修远的目光平静而出神。
……
翌日傍晚。
明修远自外面回到明府,便径直去了慕莺时的院子。
一进慕莺时的寝间,便闻到淡淡的草药香。
慕莺时半靠在床头,斜斜倚着一只淡青色的引枕,身着一件素白的寝衣,乌发松松地挽着,更显得弱不禁风。
瞧见明修远进来,慕莺时挣扎着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