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驰渊倾身,长臂一展,安全带缠过沈惜。她气息乱,“我……不回学校。你让我自己走吧。”几天前,朱珊珊半夜发信息,【惜惜,顾校董是不是你的晃三晃?他晚上在校门口找你!我跟他说你不在学校住。他还很失落的样子。你太争气了,竟然被他看上了?!】沈惜抚着屏幕,手指轻颤,【没有,法语家教,我欠他课时……】【有钱人都这么小气的吗?半夜来追债?】【嗯……】沈惜知道,顾驰渊已经发觉她搬出来。刚才在寺院里,她以为避重就轻,男人就不会再追究。毕竟,搬出学校,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她不在寝室和顾家时,也着实没住过什么豪华的地方。有一个小屋,干净整洁,她是心满意足的。等以后顾驰渊结婚,林丽莹常在顾家,更不会容下她这样的年轻女人常出现在自己眼前。想想也很快,他办婚礼,应该就在今年。沈惜忍不住,看男人手指上的戒指。银色的金属圈,好似卡住她的咽喉。顾驰渊点开车上导航,“出租屋的地址。”沈惜凝眉,“你不是去南大?”顾驰渊,“你不说也可以,我五分钟就能查到。”他的本事,沈惜深信,抬起手写地址,“福山路建民小区。”山路蜿蜒曲折,漫长而没有尽头。沈惜闷头不说话,也懒得思量,既然不顺路,为什么送她。“陈一函顾得上陪你吗?”男人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问。沈惜,“在北城,能陪的。”“启辰公司最近发展迅猛,他这样的研发岗,加班出差是家常便饭,”他的声音不冷不热,“一个月,在北城,大概有……四天。”沈惜手一缩,“两个人想长久,也不在乎几天。”“你倒是死心塌地……”顾驰渊讪笑,“他这样,你母亲的医药费怎么办?”---看样子,特意让她上车,是谈这件事。她脱离顾家,断了与顾驰渊的联系,当然没人有义务,花钱养鞠佑芝一辈子。沈惜抓衣角,深呼吸,“我母亲最近病情稳定,等我找到工作,租个大房子,就能把她接回家。而且……陈一函也愿意跟我一起养她。”顾驰渊轻笑,胳膊撑着车窗,“能坚持一辈子,就好。”曜黑的劳斯莱斯,在建民小区破旧的小路上,显得格格不入。沈惜扒着车门,“我现在下去,不用你找停车位。”顾驰渊不理她,找到路边位。他单手搭在方向盘,淡淡扫了眼后视镜。掌心只搓了半圈,猛回正,车身以一个近乎嚣张的角度斜切进车位,稳稳卡在两车间狭小的空隙里。熄火时,仪表盘的光掠过男人的眼底。他没犹豫,伸手解开沈惜的安全带。长腿一迈,帮她打开车门,俨然一副准备上楼的架势。沈惜恍然,“你去哪儿?”“上去看看。”“屋子小,容不下你。”“我也没想住这里。”语气里风轻云淡,还有几分调侃。沈惜惊觉又掉进陷阱,脸一红,“你上去做什么?”“我说过,只看看,在你和你母亲没有脱离顾家之前,顾家要保证你的安全,否则,”他垂眼,“哪天鞠阿姨需要签什么治疗单,找不到你,谁负责?”他沉着面色,头头是道。沈惜也知说不过,也没必要执意赶走他。她拎起挎包,“走吧。”顾驰渊外形极惹眼,虽然通身是黑色,但衣服的裁剪质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迈着腿,跟着沈惜身后,槐树下晒太阳的老头儿老太,不禁多瞅几眼。大妈乐起来,“多俊的小伙子!我活了七十年,这样周正的,头回见。”一旁大爷皱眉头,“人家是姑娘的男朋友,你眼热什么?”大妈瞧沈惜,“小姑娘也漂亮,有我年轻时的脸蛋儿……”大爷,“你可挺自信的呢。”……顾驰渊站在狭小的客厅里,目光扫过掉漆的家具,还有发黄的墙壁。阳台上有一盆绿植----是整间屋子唯一的生机。沈惜后进门,钥匙挂在挂钩上,低下头换拖鞋,“这里没男士拖鞋,不用换。”十五平米的房间,沙发和床摆成直角,他人高腿长,站在屋子中央,窘迫又局促。沈惜从冰箱拿出一瓶水,指着双人小沙发,“坐一下,你就走吧。”顾驰渊还没从这简陋的环境中缓过神,又被她的话刺激。他接过水瓶,握在手里,“有了新欢,就这么烦我?”墨色的眼睛环视狭窄的房间,“又破又小的,没物业,也不防盗。”他睨沈惜,“你这样,是为了跟陈一函站同一起跑线?让你俩看起来更般配?”话落,解开领口的两颗扣。支着长腿,靠在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沈惜。他的眉目从来都清朗好看,如寂寂夜色的一轮孤月。沈惜心知,与顾驰渊斗嘴,自己没赢过。懒得争辩,拧开一瓶水自顾喝着。嘟嘟,沈明来电话,“顾公子,给你从国外找的新型胃药,吃了效果怎么样?”“事情多,忘吃了。”“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后死去活来的,别找我!”沈明激动声音大,透过话筒,传到沈惜耳朵里。顾驰渊从衣兜,掏出一板小药片,“我又不是小白鼠……”“记得按时吃药。要不就疼死活该!”“啪嗒”,电话挂断。顾驰渊望着手机屏,蹙眉无奈地苦笑。抠出一片药,拧开水瓶盖。“我给你换热水。”沈惜弯腰,按住瓶子,目光沉静望着他。顾驰渊扒拉开她,冷了句,“死不了。”含住药片,一仰头,喝了半瓶冰水。透明的水珠,顺着他的唇角,滑到喉结上。沈惜借着迟迟暮色,望着他。这阵子,他又清瘦了些,手腕的骨节都更突出。隐隐透着几分成熟有力的男性气息。:()偏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