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来。”陈嘉言笑意愈盛,“明天见。”
侯青青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心道真不怪大家对陈老师的课趋之若鹜——他面目姣好而不女气,若对谁全神贯注,眼中就仿佛攒着缱绻的意味。
这是很容易让人心驰误会的。
悄悄地,侯青青观察景澄的兄长。
他站在景澄身旁,侧着脸,长睫底下阴影浅淡,英挺疏朗的眉眼一派沉静,显然并未把陈老师放在心上。
侯青青竟为景澄松了口气。
几人就此道别。
紧接着。
电梯抵达声响起的瞬间,贺明霁合上门,将浓重的暮色彻底隔绝开来。
门开合的幅度太大,有风扬起,景澄的额发飘起柔软的一绺,倒搭在了她的头顶。
景澄不满:“哥哥,我的门要飞起来了。”
贺明霁垂眸,伸手把这绺额发拨下来,若无其事道:“我饿了。”
旋即转身往厨房走。
景澄很轻地“嘿”了声,望着他的背影,略微歪了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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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还在腌制,贺明霁重新系上围裙,洗手,另取下一个煮锅烧水。
拆开四季豆外的保鲜膜,贺明霁熟练地去筋,冰锻不锈钢材质的主厨刀,手起,瘦长的四季豆霎时腰斩,四分五裂成均匀的碎丁段。
刀刃半抬,冽冽的寒光里倒映出一张更加冷淡的脸。
笨蛋妹妹。
和自己吵架时很精明,今天却察觉不到有根成精了的四季豆试图在秋天授粉。是不是挖上一个陷阱,在外面竖着“内有可爱小动物”的牌子,景澄就会心甘情愿地跳进去?
就像若干个月前的夜晚,他凭空捏造出一只孤单地窝在齐光68楼的小猫,就成功让景澄把斯莱特林的短信抛之脑后。
所以有人用上相同的诱饵,再包裹学术的外衣,复刻且超越了他的成功。
煮锅咕嘟咕嘟,热气沸腾。
过了三分钟,贺明霁沥干愈加青翠的四季豆,把白酱、牛奶、胡椒和炸洋葱酥拌入豆段,打开烤箱。
一道烤四季豆会在25分钟后完成,而贺明霁的表情已然恢复平和。
妖怪的陷阱就在那。
不管怎么样,他妹妹是无辜的。
景澄嚣张快乐,像只刺猬,看似刀枪不入,实则从脊背到小腹都柔软得无以复加。
所以只能怪豆角建国后还敢成精。
……只能怪自己太后知后觉。
今晚,又或者是泳池边,再往前追溯,从她朋友圈瞥见异国恋情的边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