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在寒霜里逐渐带了些银,又被胸膛的烫裹了些碎光,像是择开的雾霾,像是天光的晨露。
谢御专注地看着姜枕:“你能听到吗?”
姜枕怔愣。
谢御或许是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都有了力量:“我不放心你,我想保护你。姜枕,你能明白吗?”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姜枕却觉掌纹下,一片灼热在跳动,好似摇曳的火,好似明媚的风。
姜枕眨眨眼。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谢御说这么肉麻的话,可一股暖流在心底慢慢地蔓延着,滋润着,好像在这个冬日也能开出初春的花儿。
也或许是这朵随着心跳而颤动的花,让姜枕萌生出一种不答应谢御,后者就会心痛而亡的感受。这听起来太奇怪,感觉也太奇妙,像是在茫茫中有了牵挂,有了羁绊,有了他的良药。
姜枕撇过脑袋,“你真的……变得很奇怪……”
可姜枕又说,“我明白的。我也是。”
谢御的心跳在掌纹的相契下愈发快了,姜枕有点惊讶,却被拥入怀中。这个怀抱太过于温暖,姜枕忍不住地放松,全身心地依赖,也缓慢地伸出手,拍了拍谢御的脊背。
“我答应你,不会让你难过。”姜枕声音很小,谢御却听到了。
姜枕感觉到脸上的轻柔的吻,轻轻地笑留下。
……
回到客栈里,姜枕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事情。他瞬间有些害臊,想把手抽回去,但又觉得没必要。可脸还是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消潇坐在客栈里头喝酒,她是当真的千杯不醉,眼神仍旧清明。见到他们回来,忽地莞尔一笑:“那位姑娘呢?”
姜枕道:“她待会儿就来。”
消潇点头,她让了一个位置,把背后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露了出来,是小二还是几个游商,以及里头挣扎得最凶的卫井。
卫井道:“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请你喝酒,你——”
消潇道:“闭上你的嘴。”
消潇把酒碗扔了,从板凳上起来了,说:“姜少侠,有好事情发生。”
姜枕问:“什么好事?”
消潇弯了下眼睛,说:“东风行。”
从进来时,姜枕就是没看见东风行的,听到消潇的声音,这才发现藏在后头的杂物间里,有个青年推着木椅出来了,目光略有些愧疚:“恩人……”
姜枕看见他还是有点火气。
东风行却率先道:“对不起,恩人。”
消潇在一旁把酒壶提了起来,捏着卫井的嘴往下灌,可算让他那喋喋不休的嘴闭上了。
东风行道:“我跟那位女子下生死局,莫名陷入了一阵眩晕……应是被天象杀阵的护神反噬,没想到给您惹了这样的麻烦。”
姜枕把手从谢御那里抽出来,找了个板凳坐:“你被附体了?”
东风行虚弱道:“是的。”
姜枕回头看谢御,对方神情不属,对任何事都没什么反应。姜枕就将谢御拉了下来,跟自己一块儿坐着。
谢御道:“的确如此,东风行只是凡人,在生死局气息太弱,容易被野鬼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