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老道要死了,居然敢骗我。”
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谈自己要吃什么东西一样。但却如一道惊雷,将姜枕回忆里的某条线挑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没什么表情,也忘记劝导阿姐别打打杀杀,而是内心惊起了波涛。不断地向前推,往前推,最后旋身回到那天的雨下。他执伞去寻消潇,却见黑衣人被黄符所杀。
姜枕惊起了一身的冷汗。他抬眸去看角落里安静的消潇,突然意识到她的来历恐怕更加深奥。
姜枕努力回想当时黑衣人要说什么,可那些记忆就如同绵延的细雨,怎么想也记不起来,恍惚地落在耳侧,一片冰凉。
消潇是金杖教的人。
……
追溯起最开始前,姜枕仍旧记得消潇跟金杖教的冲突。虽然金杖权教已经关闭城门十年,但却不是让人拿捏的羊羔,萧遐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受到这样的委屈想追杀消潇很正常。
可问题就在于,如果消潇是谢御这边的人,且还有金贺这样的身份在旁。萧遐就算再蠢,也不会贸然出手。
只有,他必须见到消潇的脸,要确认一件事——
姜枕回神,阿姐道:“卫井死了,记忆却还在。你们要处理这里的事,还是跟得罪的人打一架?”
姜枕不惊讶阿姐怎么得知的,大乘修为尚且能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回过味来,“先把当下的事情处理吧。”
就算消潇来历不明,可她到底帮助了一行人太多。而且出手时,也是因为他们分身乏术,让一个没有灵力的人面对金杖教,姜枕已经很是愧疚了,就算后面发生什么事,也不会贸然把消潇推出去应付。
阿姐点头:“可以。”
她利落地站了起来,“卫井死了,但鬼魂的记忆并非寻不到。一有希冀钩织的幻境,二有允许的入梦石溪。其三,便是翻拟。”姜枕知道她在跟自己说,于是认真听着,“翻拟也简单,你若去过千山宫华,应可见到囚扇观锦。”
想起领主,姜枕心情有些低落:“嗯………”
阿姐注意到了,挑眉问:“怎了?”
姜枕不知道能不能说,毕竟残识跟现在的情况不符,但见到阿姐在问他,还是老实回答:“我已经去过无边海涯,见到了沧海一粟。但是运气不好,未曾见到另外一个秘境。”才开始解释,“领主们都很好,只是……”
这话没说完,阿姐的那双异瞳闪了下,什么都没问:“囚扇观锦并非秘境。如你所见的沧海一粟相同,只是心境。”阿姐伸出手,一团火焰在掌心间燃烧,姜枕这才发现她居然是火灵根,而不是剑修最常见的金灵根!
“身在何处,都与平常无异。这便是囚扇观锦的意思。”她说得太轻巧,一边道:“翻拟也是如此,就算鬼魂烟消云散,山河变迁,仍会留下那道细腻的影子。”
“比如、”阿姐回过头,“打更夫的名号。”她松开手,火焰落到了卫井的身上,瞬间迸发起了熊熊烈火。那火焰激烈地四处奔波,将外头的风雪吞噬了一大半,两道颜色互相挤压,最后变成恐怖的浓烟。
姜枕擦了一下眼睛,打更夫的名号?
……
天安勿躁,小心火烛。
……
初春的露水总是清香宜人的,从碧绿的叶面上滚落下来时,仿佛还能摸到那绵延的触感。姜枕的脸上忽然冰凉一片,水珠滚落到了眼睫边,瞬间濡湿了,只能擦下眼睛,看着眼前湛蓝的天空。
“咯咯哒!”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叫唤。姜枕侧过头,只见一只生得十分可爱的黄色绒毛小鸡崽在旁边用黑亮的眼睛盯着他。两只脚扭捏地要往前走,却绊了个狗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