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石棺的坑,已经挖好了。
消潇抬手,长龙般的队形停下。百姓们的私语和哀哭声,也逐渐放平。
天地间,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雨声,和淡薄的呼吸。
嘀嗒……
昌野云撑着伞,给消潇遮雨。
近日,消潇因为忙碌,身形愈发单薄。她手上戴着前些天要回去的金镯,因为过瘦,空隙很宽。
已经不合手了。
大家都在等她的一声令下。
可消潇没有作声。
眼见着雨越来越大,百姓们也逐渐站不住。
昌野云提醒道:“教主。”
消潇这才像回过魂般,看过来。
眼神空洞,好似什么都映照不进去。
昌野云头一次觉得说话那么艰难。
“该下葬了。”
“……”消潇僵硬地点头,抬起手。
随着她的手势,只需要轻微弯曲手指,金杖教的修士就可以立即将石棺抬入坑中,再用黄土遮掩。
可曲指到一半,消潇突然道。
“等等。”
姜枕察觉,她的声音已然哑了。
昌野云道:“都停下。”
消潇已经脱离了伞的遮蔽。
风和雨,几乎是瞬间地卷袭。雨滴冰冷地敲击在躯壳上,四肢也逐渐麻木。疼痛,从足底蔓延到头颅。
姜枕不忍:“消潇……”
话没说完,他还是收了音。
金杖教的弟子,和百姓们,以及那些围观看戏的修士,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屏息凝神,内心逐渐沉重。
消潇动作很轻,蹲在石棺的旁边。
她几乎是依赖地,像幼年信任萧遐那般,将脸颊贴在冰冷的石壁上。
“筱妹……”昌野云擦了一下眼泪,忙地要去拉她。
不能这样做,有损教主威严。
可刚伸出手,她就听见了消潇的哭声。
是微不可查的,能被一阵风刮走。
可当她意识到,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从前的萧筱时。
哭声却愈发大。
正如消潇意识到,萧遐真正的离开了。不是一个十年,更不是上天入地的百年。
而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