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个晚上没有合眼的边淙心脏跳动得很快,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钝痛,他捂住心脏缓缓地蹲下身捡起手机。
刘博还没有给他发消息,可他等不了了。
他现在的脑子乱到头皮发麻,他很迫切地需要找到付野向他问个清楚。
他到底有没有吃过,他到底吃了多少,吃了多久?!
强迫自己稳定下来,边淙从他的桌上抽了一张便签纸,拿起笔在上面写着字。
[回来了在门口等我]
就写这么短短的几个字而已,边淙的手一直在发抖。
原本写得一手好字的他,这张便签纸却写得歪歪扭扭,笔画都在发颤。
深呼了一口气,边淙将这板该死的药放进口袋里,脸也没洗衣服也没换,只往身上披了件外套便走出了家门。
将纸条夹进门缝里,边淙走到电梯前烦躁到不停地摁着下行键,直到电梯门在他的面前缓缓打开。
冲进电梯里,边淙摁了楼层后不断地捂着胸口做着深呼吸。
从八楼到一楼很快,电梯门响,边淙冲出了电梯。
可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付野。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付野啊……
平常最爱干净的人这会儿站在这几栋楼中间的垃圾堆放处急得团团转。
“哎哟我昨天去二号楼的时候哦,听到楼梯间有声音。”正在垃圾堆放处捡瓶子的两个奶奶一边倒瓶子里的水将瓶子踩扁装进自己的麻袋里,以方圆五公里都能听见的大嗓门聊天,“我这一大把年纪,吓到心脏病都差点犯了。”
“哦呦?真的假的啊?闹鬼吗?”另一个阿姨十分捧哏地问。
“嗐,什么闹鬼,不知道哪家小孩儿估计是跟家里赌气吵架又不敢走远,在楼道里坐着呢。”阿姨一脚将易拉罐踩扁,发出刺耳的声音。
边淙猛地睁大了双眼,二号楼,楼梯间里。
有没有可能是付野?
会是他吗?他现在还在吗?
就算只有一丝可能,他也要去看看。
深呼了一口气,边淙转过身冲进自己刚刚出来的那栋楼,推开几乎无人使用的楼梯间大门。
配置了电梯的房子楼梯间里狭窄且简陋,明明是在大白天,楼梯间里也是昏暗且灰扑扑的。
边淙拿起手机打着电筒,三步并两步,明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合眼没有进食了的他却好似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累似的。
不知道上了多少层,也不知道到底跑到了几楼。
他看见了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靠着栏杆的人。
他穿着和他身上这件几乎同款的睡衣,披着件黑色外套,可是外套也好裤腿也好,这会儿全都蹭满了灰,蜷坐在楼梯上的他像可怜的流浪猫。
找到了。
边淙猛地松了一口气,垂落的指尖再一次碰到裤子口袋里的药。
这一瞬间,原本的松懈陡然攀升,变成了怒气。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有真的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吗?
“付野。”边淙怒不可遏地走到付野的面前,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清晰地感受到握在手中的手腕猛地发抖。
付野缓缓抬起了头,在看到边淙眼底怒气的时候,他再一次哽咽。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话音未落,隔着薄薄一道木板门的楼梯外传来了其他人聊天的声音。
这到底是楼道,即使隔了一层门,也并不是私人空间,就算有再大的火气,起码也得回到家里再说。
边淙狠狠地闭了两下眼睛,他猛地将付野从楼梯上拽起来,强硬地拖着他从那道门里走出来。
门外一片敞亮,边淙看见了他们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