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攥着付野,一手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屋连鞋子都没换,边淙就把他拽进了他的房间里。
付野下意识抬起头,那个上了锁的抽屉被打开了,抽屉里的东西几乎全都被拿到了桌面上,包括那本笔记本。
眼神闪了一下,他看见了边淙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他看见了。
他全都看见了。
自己的肮脏心事,自己的下作欲。。望,自己的欺骗与隐瞒,他全都看见了。
付野死死低着头,粘着灰的头发垂落,阴影挡住了他的整张脸。
“给我个解释,这是什么。”边淙将那板药从口袋里抽出来,猛地甩到付野的身上,药板撞在胸口上发出闷声,而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我问你,这是什么?”
付野死死咬着唇,原本就豁口了的地方再一次洇出猩红的血迹。
“你吃过没有?”边淙的声音狠狠地砸在了凝固的空气中。
付野依旧没有开口,只有唇瓣在细微地颤抖。
边淙会问这个问题自然是他已经知道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隐瞒和扯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必要。
“我在问你,你,吃过没有?”
这是付野第一次听见边淙这么冷冽的声音,他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幅度小得几乎看不出。
“不说话,行。”边淙这会儿被他气到快要神智不清了,气他的沉默,气他的隐瞒,但更气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什么东西都敢想,他猛地拽过付野走到房门口,“跟我去医院,去看医生。”
“我……”付野被拽了个踉跄,他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干涸沙哑。
“我说,跟我去医院。”边淙再次用力地拽了一把付野的手腕,那片原本白皙的皮肤肉眼可见的泛起了一片红痕。
“我……”付野摇头,“不用……”
边淙猛地低下头,透过垂落额发的阴影,眼神几乎要将眼前的人盯穿:“我说,跟我去医院,你听不懂吗?”
“我没有吃。”付野艰难地吐出字眼,“我一颗也没有吃。”
话音落下,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边淙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审视的目光中带着火似的,一直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边淙紧绷的身体才骤然松懈下来。
松开攥着付野的手,他转过身双手撑着桌沿,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压抑着的恐惧与后怕冲破了他的心理防线,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颤抖:“你真是……你快要吓死我了。”
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边淙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回过头,付野跪在地上,正在往摊开的行李箱里放东西。
“你要干什么?”边淙皱着眉问。
“对不起。”付野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机械地收拾着衣物,他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轻飘飘的布料。
边淙望向他的眼神中只有愤怒,他已经厌极了自己,付野心知肚明,自己绝无可能再留在边淙身边了。
可是……他不想……
他只要能够看着边淙就够了。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割着他的心口。
他抱着刚从衣柜里拽出来的几件衣服,深深低着头,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细如蚊蚋:“对不起,边淙……对不起……”
喉头哽咽,巨大的绝望和悲泣几乎将他压垮,他死死抱住怀里的衣服,像是抱着最后一点可怜的依靠,破碎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断断续续,带着卑微到极致的乞求:“我……你能不能……就当……就当我是路边的一条野狗……”
“我以后……再也不会……做任何让你讨厌的事……我……”
没有等他说完这番自轻自贱的话,边淙抬腿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而后,伸出手掰着付野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
那双朦胧的泪眼映入了他的眼中。
“对……”
边淙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倾身上前,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