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僵直地坐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薛晓华那充满优越感的“恩赐”,周围那些针扎般的目光,李伟芳那卑微到尘埃里的数钱动作……这一切都像无数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裸露的皮肤上,烫在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此刻又被彻底撕开践踏的“良心”上!
她精心打扮的妆容掩盖不住那死灰般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耻辱。
她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我烧成灰烬!
我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最后一口冰冷的咖啡。
看着李伟芳那如同公开处刑般的数钱场面,看着母亲那被彻底剥光尊严的惨状,一股扭曲的快意混合着冰冷的恨意,在我心头疯狂滋长。
复仇的毒液,终于在这一刻,品尝到了它最甜美的滋味。
当李伟芳终于哆哆嗦嗦、如同献祭般将那一大堆沾满汗渍、混杂着各种面额的皱巴巴钞票推到侍者面前时,侍者面无表情地收下,甚至没有点验,只是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李伟芳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只剩下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母亲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巨大的耻辱和愤怒而摇晃了一下。
她甚至没有再看失魂落魄的李伟芳一眼,抓起手包,如同逃离瘟疫现场般,踩着那双细高跟,踉跄着就要往外冲。
然而,就在她经过我卡座旁边时,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她裸露的、冰凉的手腕!
我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将她笼罩。
我的脸凑近她惨白的、带着掌痕和泪痕的脸颊,近得能感受到她急促而绝望的呼吸。
我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也足以让近旁竖起耳朵的“观众”们隐约捕捉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占有和毁灭欲:
“看够了吗?我的好‘母亲’?”我刻意加重了那个称呼,带着最深的讽刺。
“现在,该回家了。记住,你这身皮肉……从里到外,每一寸,都姓陈。再敢拿出去‘还债’……”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
“我就让它……永远留在还债的地方!”
说完,我无视她因剧痛和恐惧而瞬间收缩的瞳孔,无视周围投来的震惊、探究和鄙夷的目光,更无视身后瘫在座位上如同死狗的李伟芳,以及不远处薛晓华那复杂难明的眼神,粗暴地拽着她的胳膊,像拖着一件失而复得却已沾满污秽的物品,头也不回地、以一种胜利者宣示主权的姿态,大步走向电梯。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慌乱声响,和我沉重冰冷的脚步声,在死寂下来的咖啡厅里,如同最后的丧钟。
只留下那一桌狼藉,和一堆散发着穷酸汗味的皱巴巴钞票,以及瘫在座位上、眼神彻底灰败绝望的李伟芳。
***
我粗暴地攥着母亲冰凉的手腕,像拖拽一件战利品,也像拖着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大步流星地穿过奢华而寂静的咖啡厅。
高跟鞋慌乱地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与我的沉重步伐交织成一首屈辱的进行曲。
周围那些尚未散去的、混合着鄙夷、好奇和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无数细密的针,扎在母亲裸露的皮肤上,也扎在我强行维持的冷酷面具之下。
李伟芳那绝望瘫软的身影和桌上那堆散发着汗臭的零钞,是这场羞辱最刺目的注脚
电梯门就在前方,如同逃离炼狱的出口。
“维民!陈维民!等等!”
一个急促而带着一丝娇喘的女声自身后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紧追不舍。是薛晓华!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头紧锁。
这个女人,此刻追出来做什么?
嫌这场戏还不够难看吗?
我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手臂依旧像铁钳般牢牢箍着试图挣扎的母亲。
薛晓华小跑着追到近前,香槟色的套裙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身段,精致的妆容在顶灯下熠熠生辉,与母亲此刻的狼狈惨淡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她微微喘息着,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红晕,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身上,完全无视了我身旁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母亲。
“维民!”她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的娇柔和不容错辨的情意,眼神大胆地迎视着我,“你……你这就要走了吗?”她顿了顿,涂着裸色唇膏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掌握主动权的自信和微妙的羞涩,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旁竖着耳朵的侍者和尚未离去的零星顾客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正好遇见……你看,这顶楼风景多好……能不能……陪我喝杯咖啡?”她向前微微倾身,一股昂贵的香水味袭来,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侵略性,“当然,所有的咖啡,我请。”她刻意加重了“我请”两个字,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母亲,充满了优越感的挑衅。
这赤裸裸的、近乎当众的示好和邀约,像一桶滚油泼在了母亲本就熊熊燃烧的屈辱和愤怒之上!
“薛晓华!”母亲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被彻底激怒的火焰,她不顾手腕被我攥得生疼,对着薛晓华嘶声质问,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