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安城內唯二的宫殿群,长乐、未央二宫相聚並不远。
如果算直线距离,甚至可以说二者之间,仅章台街一街,以及街道西侧的武库、尚冠里相隔。
於长乐宫西门外出发,沿章台街南行百十步,又折道向西,沿蒿街復行二百步,便已是到了未央宫西北门:作室门。
入了宫门,刘恭远远便已瞧见椒房殿的轮廓。
——自降生於这个世界,一直到几个月前年满六岁,刘恭的活动范围,都始终局限於这座椒房殿內。
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对於椒房殿,刘恭总有一股莫名的亲近。
只是下了马车之后,刘恭却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完全没有因为回到椒房殿,而表露出半点喜悦。
“莫忧。”
“今日之事,皇后不知。”
天子盈温声安抚,刘恭却仍是闷闷不乐的点点头,旋即便抬脚迈入殿中。
片刻之后,天子盈便已坐在了椒房殿內的御榻之上。
至於刘恭,则任由母亲张嫣,拿沁了凉水湿抹布,为自己擦拭口鼻。
一边擦著,嘴上一边也不忘嘮叨著:“说是给太后请安,一去便是大半日不见踪影。”
“若再不回,都该遣人去寻了。”
…
“怎生了这许多汗……”
“后脖竟也晒脱了皮?”
“身上,还一股子…硫黄味???”
念叨一阵,见刘恭没反应,仍是一副眉头微皱,思绪重重的模样,张皇后疑惑地目光,隨即便投向安坐上首的天子盈。
——作为当今刘盈的髮妻,张嫣年纪並不大。
甚至比现年二十二岁的天子盈,都还要小上五六岁。
这么小的年纪,已年满六岁的刘恭,自然也不可能是张嫣所生。
只是刘恭出生便丧母,隨后便被吕太后抱给了张嫣,权当是张嫣所生的嫡皇长子。
这一点,宫里人基本都知道;
作为穿越者的刘恭,那更是再清楚不过。
真要说起来,按原本的歷史时间线,再过五年后,前少帝刘恭就会因为此事,而对吕太后喊出那句名言:吾未壮,壮即为变!
隨即便是吕太后出手,让刘恭再也没有了『壮』的机会,少年早夭,成了歷史上的汉前少帝。
至於现在这个时间线,自然是所有人都以为,刘恭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刘恭自也就乐得配合演出,佯装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