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皇帝的体面,朕都不甚顾及~”
“更何况是太子?”
说著,吕太后也上前一步,来到石制护栏前。
探出手,轻抚起护栏上,那存在於石雕表面的细微坑洼处。
“体面,从来都不该是旁人给的,而是要靠自己挣的。”
“尤其太子储君——若不能独当一面,自立自强,朕便是给再多体面,终也不过又一个『天子盈』罢了。”
…
“太子不类父~”
“此,乃国家之大幸。”
“我汉家,不能再出第二个『天子盈』了。”
“——朕肉体凡胎,总有晏驾殯天的一日。”
“到那时,我汉家的皇位之上,绝不能坐著又一个天子盈。”
隨著吕太后话音落下,母子二人又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作为一母同胞的长姊,刘乐自然是很想开口,为弟弟刘盈辩解一二。
但话已至此,即便是有心,刘乐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至於吕太后——对皇帝儿子刘盈,则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时至今日,吕太后审视刘恭的目光,甚至都已经开始以皇帝儿子刘盈,来作为反向標杆了。
——只要是不像天子盈、『不类父』之处,就都是刘恭值得夸讚的优点!
只是终归血脉相连,又是自己怀胎十月,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才艰难孕育的子嗣。
即便失望,吕太后也不愿再说太多。
母子二人便此沉默下来。
一个背靠著护栏,以手肘撑於护栏之上,低头沉思。
一个正对著护栏,伸手轻抚著护栏,目光却仍眺望向远方——望向长乐宫西南角的太医属方向。
许久,刘乐才终於从思虑中回过神。
抬头望向母亲,却见吕太后的目光,仍锁定在刘恭此刻所身处的太医属。
便不由开口问道:“那震天雷,母后以为如何?”
“当真如恭儿所言,可用於战阵前?”
只一语,却见吕太后原本云淡风轻的面庞,应声涌上一抹凝重!
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远远指向那『缺了一角』的太医属。
“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