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少府监筑,夯土为基、石砖为墙的太医属药堂,眨眼便被崩为了废墟。”
“如此凶器,何止能让匈奴胡骑『人马俱惊』?”
“怕是人马俱碎都不止。”
吕太后格外凝重的语气,也让刘乐下意识回身望去。
远远看了眼那片数丈长、宽的废墟,刘乐的面容之上,也隨之再度涌上思虑之色。
却是不等刘乐想出个所以然,吕太后清冷严峻的话语声,便再次传入刘乐耳中。
“方才,太子说起『惊马』二字,便是朕,都被嚇了好大一跳。”
“——今我汉家,马匹奇缺。”
“天下之马,不是充军做了战马,便尽做了驛骑往来通传所需的传马。”
“七年前,太祖高皇帝欲祭天,圣驾竟都凑不出八匹同色的马;”
“去年夏天,平阳侯府仅有的一匹老马病死,更是闹出了曹参堂堂丞相之身,却坐著牛车上朝的笑话。”
…
“如今长安,府厩有马、出入乘车者,算上朕和皇帝在內,也至多不过十指之数。”
“偏巧太子制出那『震天雷』,说是要作惊马之用……”
听闻此言,刘乐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是一急!
有心为刘恭辩解,话说出口却成了:“就连恭儿,母后都要防著?”
“恭儿可才六岁!”
“再者,恭儿何必有此祸心?”
“分明什么都不做,恭儿便可位即九五,为汉天子……”
不料刘乐话音未落,吕太后便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方悠悠开口道:“为人君者,身系天下之重,不可不慎。”
“便是血肉至亲,也绝不可尽信之。”
…
“皇帝,便至今都没能明白这个道理。”
言罢,吕太后便转过身,面色复杂的拍了拍袖口。
轻轻探出手,示意女儿刘乐扶著,便在刘乐的搀扶下,朝著殿门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仍不忘一边念叨著什么。
“太子虽年幼,却也还算有点心机。”
“总比朕的皇儿,要强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