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天子盈噙著泪、含著笑,目光直勾勾看向身旁的姐姐刘乐,手臂却缓缓抬起,朝殿门外伸出食指。
“恭。”
“公子恭。”
“太子恭。”
“將来,还会是天子恭。”
“就连名讳,弟都给自己的长子——给我汉家现在的储君、未来的天子,起了个『恭』字。”
“阿姊可知为何?”
如是一问,天子盈悠悠再一声长嘆。
低下头,將腰间掛著的一枚玉佩,用手指自系带轻提了提。
嘴上,则极尽落寞道:“因为是母后教的。”
“母后教的,弟,便记著、学著。”
“——母后说,要找来那四位大儒,做弟的老师;”
“——母后说,要修身养性,待人平和,要像这枚玉佩一样温润,莫让人不喜;”
“母后还说,要恭顺……”
…
“结果如何?”
“——凡是母后教的,弟只要没学会,便是愚钝、便是朽木不可雕也。”
“可弟,並非什么都没学会啊?”
“弟学会的,为何又成了弟『儒弱不强,无以自立,难堪宗庙』呢?”
这一番话,天子盈说的无比平静。
可分明就是这一番平心静气,不带半点咄咄逼人的话语,却噎的刘乐半天说不出来话。
刘乐很確定这不对!
这话有问题!
但再怎么飞速运转大脑,刘乐,也始终找不到反驳的切入点。
却见天子盈缓缓站起身,绕过面前的御案,来到御阶前。
將双手背负於身后,透过灯光,眺望向殿门外漆黑的天空。
“从不曾有人,將弟视作天子。
“——母后不曾,阿姊不曾;”
“如今,便是连恭儿……”
此言一出,刘乐当下便一急,赶忙从榻上弹起身!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天子盈讥笑著侧过身,用眼角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