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方才说,好似谁住这未央宫,都会变成那副无所事事、怡然自得的模样。”
“可当年,母后分明是说:並非住进长乐宫里,就能成为天子;”
“长乐宫,並非本就是帝宫,而是因天子住在其中,所以才被称为帝宫。”
“天子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帝宫……”
不知怎的。
在过去,无论天子盈说什么,都能第一时间开口反驳,又或指出错误的刘乐,今天却好似吃了哑药般,每每都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若刘乐確实认同天子盈所言,那倒也罢了;
偏偏天子盈说出的每一句话,刘乐都本能的想要反驳,却又根本无从反驳。
尤其这一句『天子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帝宫』说出口后,天子盈並没有像先前那般,自顾自往下说。
而是將话题彻底停下,目光复杂的看向刘乐。
似乎是在等一个答案;
又或者,是一句勉强说得过去的敷衍。
只是最终,天子盈並没有等到自己期望的答覆。
於是,一场狂风暴雨,便毫无徵兆的降临在了宣室殿……
“阿姊是为恭儿而来。”
“弟在这人世间,本就只剩下阿姊一人,能每每为弟思虑;”
“而今,就连阿姊……”
“——恭儿莫非皇帝子?!”
终於,接连开不了口、说不出话的憋闷感,被刘乐含怒宣泄而出。
大坝即有了缺口,接下来,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若非是汝子,谁管他刘恭是何人?!”
“我是在帮皇太子吗!”
“我需要帮皇太子,来逼自己的弟弟莫自寻死路吗!”
“——那是我侄,不是我儿!!!”
“有尔这做弟弟的,我才有的那个侄!!!”
毫无徵兆,宛若火山喷发般疾风骤雨的怒喝,总算是將縈绕於宣室殿的沉闷氛围尽数驱散。
便见刘乐怒目圆睁,鼻息粗重如牛,胸膛更是一上一下剧烈起伏著。
许是仍不解气,当即快步绕过御案,走到天子盈面前,怒火衝天的昂起头。
“当年被丟下马车的,难道只有皇帝陛下吗!”
“每每都这幅自怨自艾的模样,比我一介妇人都不如!”
“——尚非丈夫,何以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