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离京就藩,王叔固然捨不得皇祖母,可皇祖母,又何尝不是忍痛做此决断?”
“若非形势所迫,皇祖母怎会捨得让王叔离京就藩,更怎会如此突然?”
一一皇祖母,这是想让王叔早点长大,好早日独当一面啊””
“皇祖母拳拳爱护之心,若王叔果真不愿就藩,那皇祖母,只怕就要对王叔失望了闻言,刘长却是缓缓摇摇头,顾自长嘆一气。
“母后,是不会对寡人失望的。”
“这世间,对寡人最好的,便是母后了。”
母后说过。”
“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寡人感到失望。”
目光涣散的说著,刘长终是逐渐回过神。
望向身旁,对刘恭强咧嘴一笑。
“至於朝堂內外,有人说母后倒行逆施,祸乱朝纲?”
也就阿恭的老师,有那泼天的胆量吧?”
“除了他安国侯王陵,谁又敢说母后一句不是?”
说著,刘长再一阵摇头苦笑,旋即折过身,朝著殿外的广场而去。
刘恭自也跟著出了殿门,却见刘长漫步行走於演武殿內,那片殿室外、殿墙內的『前院。
蒲扇大的手,依次抚过摆在院中央的石锁、石制槓铃之类,终,还是在一柄石锁上坐下了身。
背对著『院门』,正对著殿室,便是一阵漫长的默然,
“道理,寡人都明白。”
“阿恭都明白的道理,寡人,又怎会不懂?”
“捨不得啊~”
“一眨眼的功夫,便在这演武殿,住了大半辈子。”
“打自记事的年纪,睁眼闭眼,便都是这座演武殿——”
一句『大半辈子”,惹得刘恭一阵忍俊不禁的失笑摇头,索性也在刘长身侧就地坐下来。
便见刘长悠然嘆息道:“这一走,再回长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长安,会发生哪些事,更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母后、皇兄。”
如是一语说出口,刘长又一阵短嘆长吁,终是再次看向刘恭。
话语间,却是多了几分託付的味道。
“寡人走了,母后,便要由阿恭照顾了。”
一自父皇驾崩以来,母后便多食欲不振。”
“只要有机会,阿恭便要劝母后多吃些。”
“还有母后处理朝政,把头一埋,那就是没日没夜,废寢忘食。”
“阿恭也要多留意,能劝就劝,劝不动,也总得想想办法。”
“在长安,除了母后,寡人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阿恭了。”
“母后,寡人便交给阿恭了。”
“寡人下次入朝之时,若母后有何差池,阿恭,可別怪寡人翻脸不认人。』
刘长说的一本正经,即便刘恭仍被逗得有些忍俊不禁,也还是郑重点下了头。
至於要不要真按照刘长的『託付』,去劝吕太后规律作息、规律饮食,刘恭只能说:
儘量。
毕竟过去这些年,劝吕太后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吕太后俯首案前,窝在长信殿操劳国事的身影雷打不动,
即便刘长自己,也鲜少有机会去劝,就更妄论劝动吕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