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侧头昂首,向身旁站著的父亲吕释之,投去求助的目光。
好似是在问:父亲,孩儿错哪儿了?
见吕禄这么一副开口道歉,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呆愣模样,吕太后才刚压下去些许的怒火,只腾的一下再度直窜脑门!
当即便起了身,目光冰冷的看向吕禄,说话时的语调,更是带上了满满的讥讽。
“朕怎敢啊~”
“嗯?”
“朕,区区太后之身~”
“怎敢让吕公,告罪於朕当面?”
“吕公的女儿,那可是生隨异香、天生异象而诞。”
“更有日者卜之,曰:贵不可言~”
“指不定什么时候,吕公的女儿,便要嫁给未来的天子,做我汉家一一更或是新朝的开国皇后了。”
“届时,朕前朝太后之身,又怎敢让新朝国丈,喊朕一声:姑母?”
说著,吕太后还煞有其事的起身,颇为傲娇的掸了掸衣袖,权当是整理著装。
而后作势拱起手,却是丝毫没弯腰,只直挺挺向吕禄拜道:“不敢受吕公,以『姑母』相称。”
“只望日后,吕公之女显贵时,贵为新朝国丈的吕公,能念在血脉亲缘的份上,赐朕一份体面。”
见吕太后越说越嚇人,偏偏儿子吕禄还是像个泥塑一般,呆愣愣跪在地上,吕释之终是按捺不住,快步上前,抬脚就端在吕禄肩侧。
“逆子!”
“平日里书也不读,武也不练!”
“整日斗鸡走狗,搞的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见了太后,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被老爹一脚端倒在地,吕禄却丝毫不敢反抗,只赶忙跪回原位,缩紧脖子,准备迎接吕释之的下一脚。
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再被端倒在地,吕禄才小心翼翼睁开眼角。
確定老爹没有再端第二脚的意图,又看向身前,已经冷著脸坐回御榻之上的吕太后。
再结合吕太后方才那一番讥讽,吕禄便是再笨,也总归是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哪了、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
“姑母息怒,侄儿真的知错了。”
“侄儿不学无术,又吃多了酒,竟是於家宴之上,给姑母丟了人———
说著,吕禄也终於开了窍一一不等老爹吕释之再端,便自己主动抬手,一下下扇在自己脸上。
扇了不知多久,扇的吕禄脸也红了、手也麻了,吕释之都有些心疼了,吕太后才总算是怒火稍艾。
“罢了~”
“万一再破了相,建成侯来找朕要交代,朕可没儿子赔给建成侯。”
如是一语,呵止了吕禄自扇耳光的动作,吕太后又莫名一阵黯然神伤。
儿子。
吕太后,有两个儿子。
一个做了皇帝,在未央宫,日日宴饮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