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脱离了『规矩』的范畴,我汉家的兵权,便都要由具体的將领所掌控。”
“比如南军,本由营陵侯刘泽所掌。”
“中尉出缺,北军更直接就是群龙无首!”
“天子弥留,新君未立,本就是宗庙生疑最严重、朝野最动盪不安的时候。”
“尤其我汉家眼下,元勛功侯尚存。”
偏朕又女身临朝,朝野內外本就多有不服。”
“如此关头,又怎指望得上“规矩”二字呢“
说到最后,吕太后又是一阵扶额长嘆,平日里写满庄严、雍容的脸上,此刻却儘是事態脱离掌控的无力感。
好一阵长吁短嘆,惹得刘恭都有些心绪沉重,吕太后才终是將手从额前落下。
站起身,背负双手,眺望向殿外的夜空,悠然发出一声长嘆。
“秦王政得和氏璧,以制传国玉璽,上书:受命於天,既寿永昌。”
“太子要记住一一受命於天、君权天授之类的话,天下人信了最好,却永远都会有人不信。”
“尤其是朝堂之上,这些个功侯贵戚、朝公重臣,多半都是不信的。”
“作为君王,要时刻以『天下人不信”为前提,做好万全的准备。”
“兵权,才是君王最坚实的依仗。”
“只有掌握了兵权,君王才能有机会、有心思去告诉天下人:朕之即立,乃天命也。
3
“代天牧民,靠的从来都不是官、吏,更不是德行、仁政。”
“而是兵马—”
闻言,刘恭只默然起身,沉沉一拱手,已示受教,
便见吕太后待立许久,却终未再发一言。
吕太后站著,刘恭自也就没有坐在御榻上的道理,只双手环抱於腹前,微微欠身,立在吕太后侧后方。
只是暗下,刘恭也不由思考起后续之事。
天子盈病危,隨时可能晏驾!
但在刘恭所掌握的时间线,距离天子盈驾崩,至少还有两个月时间。
祖母吕太后强留自己在身边,也让刘恭隱约感觉到:吕太后,似乎並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
吕太后心底,只怕是有些慌了。
慌到必须把刘恭一一把天子盈之后,汉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带在身边,才能稍稍心安。
两个多月时间,始终寸步不离吕太后左右,对於刘恭而言,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眼下,却並非刘恭主动开口,提醒吕太后的好时机。
处於慌乱情绪之中的人,防备心总是会无限放大。
在这种时候,刘恭最好的选择,是安抚,及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