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人於吕太后褒贬不一。
有说吕太后残忍的,有说吕太后变態的,也有说吕太后掌控欲强、心怀不轨的。
却鲜少有人否认:在吕太后掌权期间,立於秦末废墟之中,百废待兴的汉家,確实是在有条不素的恢復元气。
若是考虑太后吕太后接手时,汉家面临的局面,已是糟糕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地步,更是让人很难不去敬佩这位饱受非议,却治国有方的“始太后”。
对於老师王陵“偷师吕太后”的提议,刘恭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刘泽这件事,为刘恭带来的精神震撼,实在是有些太过骇人。
“老师的意思,学生明白。”
“_一皇祖母手腕老练,是天资卓绝,外加掌政多年,饱经歷练、沉淀的缘故。”
“学生年幼,不曾掌政,更不曾得到磨礪,自然不如皇祖母者甚矣。”
“老师不必担心。
“学生並不会因此,而自暴自弃,亦或自怨自艾。”
“只是学生在想:皇祖母如此工於心计一一略施小计,便恨不能將所有人都算计进去“学生,怕也是未能置身事外?”
如是一语,惹得王陵面色一滯,双眼本能的一眯,
便见刘恭缓缓低下头,取出怀中,那两方装有詔书的木匣。
盯著看了好一会儿,才捧上前去。
“刘泽的身家性命。”
“学生推辞了,但皇祖母却不肯收回。”
“皇祖母凭汁方侯雍鉅鹿,不过一出反间计,便拿住了刘泽的身家性命。”
“顺带著,试探了朝堂內外,有心拥立代王,亦或有意悖逆皇祖母的乱臣贼子。”
“难道学生,就不在皇祖母的算计之中?”
“这两封詔书,当真不是皇祖母,要探探学生这个少弱之君?”
如是一语,当即便让王陵皱眉垂眸,陷入了漫长的思虑之中。
低头思虑片刻,王陵又抬头,看了看被刘恭捧上前的两方木匣。
再看向刘恭,又低头思虑良久。
终於有了大概的猜测,才缓缓摇头道:“料敌从宽。”
“无论太后此举,究竟是不是在试探陛下,陛下,都当小心应对。”
“_—太后以刘泽身家性命相赐,陛下能当即婉拒,便是过了第一关。”
“接下来,陛下对这两封詔书的安排,或许,便是太后为陛下,所设的第二关。”
“將詔书存入相府、石渠阁,自然是万万不可。”
“这两封詔书,是刘泽的生死命脉,乃太后费尽心机,才艰难所得。”
“陛下亲持,亦不妥。”
一一毕竟刘泽眼下,仍是统掌南、北两军的大將军。”
“这样一个人,不该被陛下掌握生死一一至少不该被现在的陛下拿捏。”
“不能存,不能持,还又还不回去。”
“究竟如何解,或许,便是太后对陛下的考验了。”
听闻王陵此言,刘恭本就算不得晴朗的面容,应声再添三分阴鬱。
对於吕太后,又或是大权在握的君主而言,这两封詔书,无疑是无价之宝。
一如果说,大將军刘泽是一个机器,那这两封詔书,就是指挥刘泽的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