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先祖留下的好制度,少弱之君,也同样无法继续推进。
“等到年壮,可以掌权治国了,局面却早已糟糕透顶。”
“坏的政策,早已將天下祸害的不成样子;好的政策,也因为多年的停滯不前,而错失了推行的时机。”
如是一番话,说的刘恭微皱起眉,便见王陵摇头一笑。
低头抿一口茶汤,又悠悠发出一声长嘆。
良久,方再道:“先帝未冠而立,是我汉家第一次错失废三銖钱、弥补三銖钱之弊的机会。”
“因为当时,先帝如果已经及冠,便可以借著新君即立,革新制度的机会,將三銖钱废黜。”
“一一先帝英年早逝,我汉家,又失去了第二次机会。”
“如果先帝能长寿些,临朝亲政、大权在握,也同样可以废黜三銖钱,革新钱制。”
“而在先帝驾崩后,陛下七岁即立,则是我汉家,第三次失去废黜三銖钱的机会。”
“原因和第一次一样一一如果陛下即立时已及冠,便本可將新君即立后的第一把火,
烧向钱制、烧向三銖钱。”
“所以才说:一主少,则一国疑。”
“主少之疑国,再继以第二世少弱之君,则国危矣。”
“先后三世君主少弱、逾三十年国疑,则国,或亡矣。”
感怀嘘的说著,王陵终是略带严肃的看向刘恭。
“陛下,已是我汉家,连续第二位少弱之君了。”
“先孝惠皇帝在位七年,现陛下即立,及冠亲政还需十三年一一这,便是二十年。”
“连续“国疑”二十年,我汉家虽不至倾覆之地步,却也必定会陷入动盪。”
“而这动盪的来源,便是许多类似三銖钱这种弊政、乱政,因君主少弱而得不到革新,以至积少成多、积重难返之故。”
闻言,刘恭也面呈思虑之色的缓缓点下头。
“学生明白。”
“就像是本就体弱的人,即便是生再小的病,也无法自愈。
“一一越体弱,越容易生病;生病越多,又反使身体更弱。”
“积少成多、积重难返之下,即便从不曾生大病、重病,终也难逃病入膏育,药石无医的结局。”
“而少弱之君,就是导致国家“体弱”的原因。”
“国家『体弱”的时间越久,生的病就会越多,就越会『体弱”,也越难治。”
“难治到一定程度,便是无药可救了。”
便见王陵缓缓点下头,免不得又是一阵感怀晞嘘不止。
又思虑良久,方好似想起最开始,刘恭所提到的问题般,摇头一嘆。
“如果说少弱之君,是让国家“体弱”的病由,那摄政太后,便是治病的药。”
“对於已经生病的人而言,药,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但正所谓:是药三分毒。”
“摄政太后的存在,虽是能儘量规避动乱,在国家『体弱”时,为国家治疗疾病,但也难免会在国家的『体內』留有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