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同样是作为叔叔兼臣下的代王刘恆,与身为侄子兼君上的天子刘恭,增进对彼此的了解的机会。
汉家的宗亲藩王,可不是后世朱明,当哼哼圈养起来的所谓『贵族”。
汉家的宗藩,那是正儿八经要治国、牧民的。
身为宗亲诸侯,对长安朝堂中央、对长安天子保持一定程度的了解,维持稳定的沟通渠道,是相当有必要的。
若不然,长安朝堂搞出来一个政策,关东诸侯却不明所以,搞出来个南辕北辙、截然相反的地方性法律,那岂不是很尷尬?
“在臣看来,今我汉家,其实並非是完全无力,维护尚存於天下的秦直道的。”
“至少部分重要干道,我汉家,当还是能勉强维持的?”
无甚底气的一语,却並没有换来刘恭的答覆。
见刘恭仍是一副似笑非笑,不置可否的模样看著自己,代王刘恆心下也不由一苦。
又思虑措辞片刻,方顾自说道:“今我汉家,地方郡县日常用度,是以截留的农税冲抵。”
“一一太祖高皇帝制:每年,地方县衙从治下百姓手中收取的农税,可以与郡衙一併截留其三成,当做地方郡县未来一年的用度。”
“余下七成,则会被封存押送到长安,入相府国库。”
“而口赋,则悉数上缴少府內帑,不得截留。”
如是一番话,代王刘恆算是把如今汉室,地方郡县和长安中央的財政关係、纽带,给大致描述了出来。
一旁的淮南王刘长,也是闻声而点下头,
“確实如此。”
“地方郡县,是將农税截留三成,当做未来一年的用度。”
“而藩王、彻侯,则是从收取的农税、租税当中,拿出三到五成,当做进献先祖的耐(zhou)
金。”
“余下一半多,才可留在诸侯国库,作为诸侯国、诸侯王的用度,或为彻侯所用。”
听到这里,刘恭才终是面带认可的缓缓点下头。
倒不是认同刘长、刘恆二人的某一言论,而是认可这一事实。
在后世,地方与中央之间的財政关係,大都比较复杂。
地方財政在一定程度上,或者说是『原则上”保持独立,但也依旧会根据不同的情况,与中央財政维持著千丝万缕的关联。
富庶一些的地区,或许会將財政收入输送入中央,算是为国家输血。
贫困一些的地方,则会从中央財政得到支持,如专项资金之类。
除此之外,各类税目,也都是或属中央、或属地方一一都有著极为明確的划分。
比如企业税,大都为地方財政自留。
而个人税,则直接归属中央財政。
等等,诸如此类。
而今汉室,地方財政与中央財政,关係就相对简单了些。
一毕竟財政收入单一嘛,只有一个农税。
收上来的农税,三成被地方截留,当做地方財政收入,以及政府运营费用。
余下七成上缴国库,成为中央財政收入,作为未来一年的国家运营资金。
地方財政收入,大都会用於当地的基础设施,以及基本人员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