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诗雨看着杨家明,用很平静的语气质问:“你去美国二十多年了吧,期间有回来过三次,前两次是去探望老丈人和丈母娘,第三次是接老丈人和丈母娘去美国,这期间,你从未来看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一眼,对吧?”
杨家明未语。
花诗雨继续质问:“你父亲母亲近乎倾尽所有供你读到博士,供你在美国安家,但是你父亲去世你都没来看一眼,你母亲心梗住院,你说死了再通知你,对吧?”
杨家明站不住理,强词道:“关你什么事?我与他们的恩怨关你这个外人什么事?”
“对呀,不关我的事,那你好端端一个高材生,一个长辈,玩撒泼打滚这套是做什么呢?到我单位来是做什么呢?”花诗雨说,“如果你觉得不公平,那你就去找我胁迫杨阿婆立遗嘱的证据给法院啊。可惜啊,你找不到,我与她的相处都在监控之下,我因陪她住*院,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我了,社区工作人员也都可以为我作证。”
杨家明无理反驳,确实找不到任何证据,才来大闹的。
花诗雨心平气和地喊他:“伯父,我不知道您与母亲过去有何恩怨,但如今她已离去,希望您不要再闹了,让您母亲入土为安吧。”
Bruce突然插一句:“噢,我查到了你是在SS工作,你大儿子在BB工作,二女儿在SB大学,小儿子在BS中学,要不我发个邮件给你们老板,给你孩子学校,把你忘恩负义的事迹告知他们,让你们出名一下,如何呀,叔叔?”
在花诗雨和杨家明对峙中,Bruce观察到杨家明里面穿的是一件工作服,印有公司Logo,Bruce就到网上去查了,查到了杨家明,再顺势找出了他个人社交账号,他晒了一家人信息,Bruce就挨个找到全部信息。
杨家明一下脸都绿了,嘴里诅咒了一句就领着人走了。
Emily骂了回去:“良心被狗吃了的大殖子!”
Sofía对着Bruce眼冒星星:“Bruce,你好聪明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Bruce对她挑了挑眉:“也不看看我是谁。”
盛仰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人光天化日之下挤眉弄眼,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藏着点吗?”
“都到下班的点了,藏啥呢!”Bruce光明正大地牵着Sofía的手走了。
Emily挽着花诗雨的手去坐电梯回公司,问起那笔遗产的用途:“诗诗,那笔钱你准备怎么花呀?不然在我家小区买套房子,我们小区有那种小户型的边套,六七十平的两室一厅,五六百万就可以了。”
花诗雨笑笑,没回答。
Emily不由地幻想起来:“要是我突然有了六百万,我一定立刻马上辞职,再也不上班了,再把我妈乡下房子翻修一下,每年回去躺几个月。”
盛仰中断Emily的七讲八讲:“搞得好像你中大奖了一样,诗诗为什么会获得老太太的赠予,那是因为她一直都很善良,值得别人信任,要是换作别人,根本不可能。”
“也是,我可做不到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老人。”Emily靠在花诗雨的肩膀上,“善有善报在我们诗诗身上完全体现了,真好。”
亲近的人都为花诗雨感到开心,同事们都表示羡慕,唯独花诗雨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
那晚洗漱后,花诗雨横躺在卧室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消过毒的手机搁腹上,盛仰在洗手间冲澡。
躺了一会,律师发来消息:【下午太忙,忘记告诉你了,杨家明因证据不足,撤销上诉了,可进行资产赠予了。】
花诗雨回:【谢谢,有劳您了。】
随后,她翻过身来,趴在床上,在手机备忘录里写道:
【大家好,我是最近大家热议的千万遗产事件的外地租户。
那年夏天,我刚毕业来上海工作,租了杨阿婆的房子。她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上海阿婆,待我如亲外孙女一般。她一直独居,我也是,所以我俩会相互照顾,一起过各种节日,像家一样温暖。
我没有想到她会把遗产赠予我一人,而当我接受遗产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要以杨阿婆的名义捐赠给社会。此前未发声,是因为杨阿婆儿子起诉我,遗产被冻结,现在他撤销上诉了。
杨阿婆实际遗产为两套一室一厅的拆迁安置房和一百五十八万的现金,价值并无谣传的一千万。后附遗嘱财产明细和她的亲笔信,可在上面查看。
我打算将她房子卖掉换成现金,扣除为她料理后事的花费,剩下的我将全部捐赠出去。
因杨阿婆生前为人民教师,我自己为重男轻女山区走出来的女生,所以这笔钱的捐赠对象为山区贫困家庭的女孩,供她们上学。为将捐赠落到实处,会仔细筛选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由我个人亲自打款,不经过捐赠机构。
房子售卖、资产过户、料理后事花费以及每项捐赠等都将在此号展示,公开透明接受大家监督,直到将杨阿婆遗产全部捐赠完。】
盛仰洗完澡过来,看到她卧在床上打字,秀丽及腰的长发披满两肩,蜜桃般形状的翘臀明显高于身躯,两只脚偶尔上下晃动,有点儿俏皮。
他悄悄走过去,整个人附在她身上,宽大的胸膛把柔软的她都包裹住,鼻尖埋进她的发丝里,享受清香绕鼻:“亲爱的,在干嘛呢?”
花诗雨把手机往后伸,给他看:“喏。”
盛仰快速阅完,并不意外,像是她会做的事情,说道:“怪不得这几天你都有心事的样子。”
“对,一开始就想好了。”
花诗雨把这张写了字的备忘录、老太太亲笔信以及遗嘱财产明细内容在新注册的DY账号里一并发了出去,心里也踏实了。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有骨气、最善良的女孩子。”盛仰在她耳旁亲了一下,“不亏是我看上的人。”
花诗雨被她压得身体都不能动弹了,只能扭个脑袋撞他脑袋,“咚”得一声响:“别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