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去吻那抹绯色,唇瓣贴合的瞬息,却瞥见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他怔了片刻,终是失力地垂下手,慢慢向后撤了半步。
沈昭低喘着气,适才能坐直身子,谢珩虽然松了手,却依旧挡在她身前,没有退让,他说道:“我已经向陛下请旨赐婚,可是陛下仍有他的考量,暂未允准——”
话音未落,院外响起不急不缓的几下敲门声,在寂静无人的山野中格外清晰:“沈昭,你在家么?”
这声音谢珩很熟悉,他晌午刚见过此人,是春熙茶铺的柳掌柜柳宁。
他眼中的光瞬时灭了,心里的火蹭一下被点燃,眸色深深盯着眼前人。
沈昭听到门外声响,刚欲起身,可谢珩仍阻在自己身前,两腿正对着她垂在桌案上的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更遑论让外人看到。
她抬手去推他,谢珩却先一步捂上她的嘴。
天旋地转间,倏然腰间一紧,玄铁护腕硌在她纤腰上,整个人如猎物般被他单手夹在身侧,绣鞋尖儿离地三寸,徒劳地上下踢动,却只卷起一缕清风。
她挣扎得越紧,谢珩抱着她的手收得越狠。
谢珩将她带至内室,屋内,仅一个黄杨木的拔步床和梳妆台,旁边衣柜露出一线,其中衣物堆叠,已无法藏人。
院外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谢珩眼眸在屋内扫过,只有拔步床与院墙之间的空隙,尚可躲避。
他抱着沈昭,将她放至角落一隅,一手压在她肩上,不让她起身,一手捂着她的嘴,用身子将她逼到狭窄逼仄处。
沈昭脊背发冷,贴着身后的墙,谢珩则如另一堵墙,同她缩在一处,却严严实实将她当个彻底。
她猜不透谢珩突然发什么疯,手脚并用地将他推开,刻意制造声响,传递给在院外的柳宁。
她一拳拳砸在谢珩身上,虽打不疼他,但皮骨撞在他身上,发出细碎闷响。
肩上被谢珩压制的力道忽而一轻,还未等她起身,只觉脚踝一紧,她的脚踝被一股蛮力拽回,谢珩长腿一曲,压在她正乱踢的双腿上,左膝抵在她的双膝之间。
双腕被他一只大手钳住,按在头顶,捂着她嘴的手松开的瞬间,她张口呼喊,却被谢珩以吻封住。
与之前每一次亲吻不同,他直入她的唇齿,攫取着她的一切,霸道又不容拒绝。
她挣扎,却被他吻得更深,唇齿间的气息凶狠又炽热,几乎夺走她所有呼吸。
越是反抗,他的舌尖越是在她唇舌间蛮横不休,寸寸侵占,逼她承受这近乎惩罚的缠绵。
她口中的呜咽被他尽数吞没,只留下彼此间紊乱又痴缠交错的呼吸。
雕花窗柩漏进的一线清辉在他身上流淌,映得她眼中水光无所遁形。
贝齿不知磕破了谁的唇角,铁锈味在缠磨的吐息中弥散,他似一头嗜血的兽,吸吮得更加放肆。
沈昭的胸口因被他吻得窒息而剧烈起伏,却只吸入更多属于他的气息。
他粗粝的双手一寸寸侵入她的指间,十指纠缠,被他不住摩挲,激起一片颤栗。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许久,谢珩仍没放过她,完全将她压在墙上。
直到哒哒的脚步声靠近门扉,轻快欢脱的步伐却不似寻常男子。
“娘,快出来,你在同蓁蓁躲猫猫么?”女童稚嫩的声音在外响起,探头探脑后,转身向院子里的葡萄架寻去。
禁锢着沈昭的力道骤然僵住,唇齿间的那份温热犹在,她偏转头去,用尽最后气力,猛地将他推开。
谢珩错愕地惊在原地,只因那女童一声娘亲,犹如一道惊雷乍在他头顶,几欲滴血的脸庞霎时惨白如纸。
他不敢置信地握起她的手腕,质问道:“门外的那个孩童,她是?”
沈昭虚扶着墙站起,挣开他的手,咽下嘴里那股腥甜,说道:“你走吧,从此不必相见。”
“我不信,沈昭,我回来了,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来过。”谢珩大步上前,眼尾泛着红,眼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分不清是因着爱欲还是难过。
沈昭却逃似地退至更远,她并未解释,只催他离开:“孩子还小,谢珩,你走吧!”
“娘,我听到你的声音啦!”门被推开,蓁蓁正迈着小脚丫,一步步往内室走。
沈昭拢了拢头发,理理凌乱的衣衫,向外走去:“蓁蓁,慧能小师傅给你带了好吃的。”
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沈昭的手腕被他紧紧攥住,温热的掌心出了一层薄汗,粘着她不愿分开。
可她拒绝的力气微弱又带着决绝,正一寸寸同他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