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煦熙拉着萧韫言来到金沙河附近,赶在金铺要关门之前找到了经营金铺的陆舒小姐。
看着‘陆氏金铺’四个字,毛煦熙便想起了通灵时那女鬼的父母提过的陆家,难道……真的撞上大运了?!
“你们是……?”
陆舒已有五十,身材微胖,刚要关铺子就来了两个女人,还以为她们要买金,在她们亮出工作证后,她马上道:“我们陆氏金铺都有好好缴税,也不犯法,你们怎么……”
陆舒叉着腰,有些不解,倒也不害怕,一副如果你敢冤枉我,我一定跟你斗到底的模样。
“陆小姐别紧张,其实我们只是来问你一些陈年旧事。”
陆舒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了声稍等,先把大闸给拉下,这才给两人倒了杯茶,坐下来慢慢谈。
“你们想问什么?”
陆舒没有结婚,平日里除了守着铺子,日常消遣就是跟附近的邻居聊聊天过过日子。现在有两个大美女来说要聊陈年旧事,她当然高兴,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倒也不着急回去。
“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个女孩想要出城读书,最后却被迫嫁人,投河自杀的事?大概一百年前了。”
一百年前这四个字说出来毛煦熙都觉得荒谬,别说一百年前,昨天她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诶!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陆舒一脸惊讶,在那老旧的藤椅中坐直了身体,看来十分感兴趣。
“你知道?”
毛煦熙眼底透出光芒,看到了希望,没想到荒谬是荒谬了点,果然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可以放弃,看来这次真的撞上大运了。
“知道,以前我奶奶老是说这件事,这件事以前可是村子里不可以说的禁忌。”
陆舒顿了顿,喝了口茶,又道:“你们怎么问起这件事?老天,难道跟最近金沙河闹鬼的事有关?”
现在金沙河闹鬼的事已经传遍了,她看了一眼毛煦熙,又道:“你,你是不是那天摁住那个发疯女人的那个……”
“陆小姐,我们就是调查一宗案子,希望能够了解当年的事。”
毛煦熙一脸正色,一旁的萧韫言一脸肃冷,这下陆舒也不敢再提闹鬼的事。
“我奶奶可是到死都把这件事挂嘴边,我妈和我都会背了。”
陆舒顿了顿接着道:“说是当年姓容的那家人,丈夫好赌,把家产都败光了,从大房子搬去小房子,再搬到毛坯房,后来还把女儿出城上学的钱都输光了。”
毛煦熙皱了皱眉头,恨不得现在就穿越回去揍那个男人一顿,这种玩意简直可恨!
“后来怎么着,沦落到要卖女儿,要把那姓容的小丫头嫁给我太爷爷。我奶奶当时十二岁,我太爷爷都七十多了,连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都觉得这十分不妥,可容家夫妇巴不得把自己的丫头绑到我太爷爷床上,呸!”
萧韫言也皱起了眉头,紧抿着唇,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眼底的暗涌宛若藏了无数刀剑般锐利刺人。
“我奶说那丫头在学堂的成绩很不错,是村里的状元,学费还是学堂的老师帮着给的,但是出城了那就帮不了,自己存的钱又被自己父亲输光了,听说那些放印子钱的都杀到家门口了,但那丫头就是不愿嫁。”
陆舒啧啧了两声,叹了口气:“当时是1920年,刚过了五。四,好多女孩儿都想着要去上学,学知识,那丫头写了状纸去找当地的官老爷,可是当时军阀割据,乱得很,那丫头又没背景,官老爷说了几句就把人打发回去了。”
毛煦熙气得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茶,还好茶水不烫,否则这一嘴下去,铁定要受伤。
“很生气对吧,当时我听了也觉得生气,对我太爷爷的印象不太好,你说这么个岁数了,还祸害人家小姑娘做什么,哎!”
萧韫言轻轻摁住毛煦熙的手,示意让她冷静下来。毛煦熙知道萧韫言这个举动的意图,可她努了努嘴,都不想说萧韫言,她一张脸冷得发寒,还好意思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时这件事传到村里,好多人都说那丫头不孝,连自家父母都要告,那之后容家夫妇还把丫头关在了房子里,不让出去了。我奶奶和朋友当时还到那容家房子附近玩过,她说啊那丫头喊得是声嘶力竭,又是撞门又是敲墙的,可那容家夫妇就是不放人,多狠的心啊!”
陆舒说得来了兴致,喝了口茶后就继续说下去:“听说那丫头的同学和老师都来了几次,都被容家夫妇赶走了,后来她们也去告官老爷了,那官老爷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把人打发了,我去他的清官,我奶说了,那官老爷就是不敢得罪我太爷爷才不管的,呸!”
陆舒说得情绪上来了,又嘀嘀咕咕地骂了几句,这才接着道:“后来啊,这丫头就被绑上了花轿,我奶当时皮,还去凑了热闹,路过金沙河的时候,那丫头突然从花轿冲了下来,摔了一身的血也要跑,谁都抓不住,然后被追得走投无路,坚决地往河里一跳,可把我奶吓坏了。当时河水急啊,冲一冲,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毛煦熙低骂了一声,又咕噜咕噜喝了茶,想灭一灭怒火。
“我奶说当时那丫头的同学和老师刚好赶到,都没来得及救人,闹了一番后,推推搡搡间还有人受了伤,我奶没敢再看,就逃回去了。”
陆舒说完这里,脸色严肃了起来,还神秘兮兮的,好像即将要说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后来啊,我太爷爷嫌晦气,给了点钱那容家夫妇,断干净了关系,然而那夫妇都拿去还债了,自家女儿的丧事那是草草裹了草席就埋了,然后金沙河开始发生很诡异的事。”
“我奶当时和朋友最喜欢去河边玩,小孩子嘛根本就不怕,大人劝阻了转个头又去了。我奶说当时他们几个人都看到河边经常站着一个穿着嫁衣,浑身湿漉漉的少女,脸色惨白惨白的,一脸怨恨,总是看着远方。”
陆舒说的时候,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喝了口茶后才继续说:“除了孩子经常在河边见过穿红嫁衣的女鬼,更奇怪的是连急湍的河水都变得慢了起来,偏偏河流慢了却淹死好几个在河边找生活的船夫。”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作了首打油诗,让村里的孩子学了去,天天念啊念的,搞得人心惶惶,那首诗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陆舒捂住自己的额头,努力地回想,毛煦熙便给她开了个头:“金沙冷,水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