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鸢疑惑的视线投来,不容忽视,贺庭雪只以为对方不情愿。不过叫他一声哥哥而已,他虽比沈羡青小上这么一两岁,但当下的年岁估摸着绝对会比她大上稍许。
其实叫不叫,本无所谓。
对他而言,这本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可贺庭雪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何这般在意。
不过他忽略心中的愉悦,面前的少女已经重新整理好箭头,即便这个箭筒并无可整理的必要。
贺庭雪继续打趣:“就唤我一声‘哥哥’如何?”
“不如何。”
沈落鸢拍了拍马腹,动作轻柔,她却在颔首低眉间突然挑眉看了贺庭雪一眼,大底没想到他居然也在看自己,视线这么一碰撞,她蓦然收回视线,转而坐直了身体看向正前方,端方的要命。
“围猎还有一个多时辰,我先行离开,希望今日之事……”
沈落鸢顿了顿,明知自己理亏,却依旧梗着脖子,装作一副气势极强、又极足的模样:“我没看到你在这躲懒,你也就当没看到我。”
贺庭雪瞬间好笑不已:“没看见?”
不必抬头就知晓他此时的模样,沈落鸢故意闭上眼,装作看不见地继续道:“我今日做了什么,你也不许说出去,你若是都说出去了,我也能反过来……反过来诬赖你。”
贺庭雪眼尾上挑:“你都说了是诬赖。”
“当下没人,又有谁看见?”沈落鸢捻动缰绳,镇定地道。
“……”贺庭雪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贺庭雪顿了顿,忽然挑眉:“可是如果我非要说出去呢?”
沈落鸢:“……?”
所以她刚刚说了这些,他都没听进去?
“左不过眼下只有我们二人,谁说谁都有理,你明明可以当做看不见,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浑水?”
“可我这人就爱管闲事。”
“?”
“爱管闲事”的贺庭雪上前几步,原本懒散的骨头这下子瞬间如同抽直了的青竹,他放下怀抱在胸-前的手,嘴唇就那么一挑,日光顺着林间的缝隙照彻上去,就倏然间风-流到逼眼。
原本很生气的沈落鸢忽就没那么生气了,她重重吐纳几口浊气。
心里却快速默念着美-色误人。
都怪贺庭雪这容貌,好端端的一个男子长成这妖孽模样作甚。
不可,她要清醒方可这辈子顺遂无波。
切不能像上辈子那样不加思量,轻易就被太子哄骗的昏了头脑。
思及此,沈落鸢加重砝码,言词警告:“随你,但你要说出去,我会让你后悔的!”
贺庭雪仿佛看到了一只炸毛的猫。
哪有她这般强词夺理的。
贺庭雪指不动声色地捻动着指尖,突然有些想捏些什么。
“知道了……”贺庭雪应了声,便又轻飘飘地谑笑,“但你要让我怎么后悔?”
沈落鸢骤然顿住了,她愣愣地看着贺庭雪,没想到他真会接自己的话,但很快,她甩了甩马绳,高头大马走到贺庭雪身边。
她坐在马背上,居然也不比贺庭雪高上多少。
没有意想之中的气势逼人。
不过此刻这不是要紧事。
她同贺庭雪仅有不到半臂的距离,树荫浓中,隐约有着昆虫的响动。
沈落鸢突然压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