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看到了手术室外的众人,特别是被国安人员和赶来的本地公安负责人围在中间的吴楚之。
雄小鸽快步走到吴楚之身边,用力捏了捏吴楚之的肩膀,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俯身,几乎是贴着吴楚之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低语,每一个字都冰冷而残酷:
“这就是战争!小子……没有硝烟,但比枪炮更残忍的半导体战争!
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夺走我们最宝贵的头脑,摧毁我们追赶的根基。
挡子弹?这只是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扫过手术室紧闭的门,“无论代价是什么……这条路走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吴楚之的身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不再是悲痛和自责,而是翻涌着无边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抗拒,他突然甩开雄小鸽的手,声音嘶哑却异常尖锐地吼道,
“去他妈的战争!去他妈的半导体!雄小鸽!老子不干了!听见没有?!我不玩了!
,!
管你什么命脉不命脉!老子只想身边的人平安!什么家国大义?!什么宏图伟业?!
都他妈的滚蛋!
冰冰要是……要是……老子就什么都不管了!你给我滚!滚——!!”
他的怒吼在压抑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他,包括悲痛中的王海涛夫妇和秦莞等人。
雄小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吼得愣住了,他看着吴楚之脸上交织的痛苦、绝望和歇斯底里的反抗,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眼中满是复杂——理解他的崩溃,更清楚这担子的残酷。
他只是长长地、无奈地、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地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吴楚之的肩膀,知道要给这个年轻人一点时间和空间。
没有再试图说任何安慰或大道理,雄小鸽深深地看了吴楚之一眼,又向郑雪梅和神情肃穆的王海涛微微颔首致意,然后转身,默然地、步履沉重地离开了这充满悲伤与愤怒的走廊。
一个挺拔而肃杀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是吴毅航。
他脸色铁青,步伐稳健却带着一股压抑的煞气,快步走到吴楚之面前。
“小吴,跟我出来一下。有事,有人要见你。”
吴毅航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正处在情绪崩溃和狂怒边缘的吴楚之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讥讽和毫不掩饰的怒火,看吴毅航的眼神如同仇雠,
“见谁?!我现在没心情也没兴趣搭理任何人!你们没看到冰冰在里面躺着吗?!给我滚开!”
吴毅航眉头紧锁,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冷硬,“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注意你的态度!这脾气见长啊?”
“态度?!”
吴楚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笑容,手指着手术室的门,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我的态度?!我问你!你们所谓的层层保护、万无一失,就是让她在自己的国土上,在入关的口岸,被一颗他妈的子弹打穿肩膀?!
这他妈的是保护?!我看是‘钓鱼’吧?!
是等我、等徐老死了给你们后面的行动一个漂亮的复仇借口吧?!”
这一世的徐建国、王冰冰,上一世的孔昊,还是两个时空里在归国途中莫名其妙死于意外的那些天才大脑门的面孔,在他脑海里重叠着。
到底要牺牲多少人,才能让他们重视起来?!
“吴楚之!”
吴毅航厉声打断他,脸色更难看了,但声音却压低了,带着一丝理亏的懊恼,
“你冷静点!这次事件……确实是我们内部协调出了严重的疏忽!大意了!我们……把他们想得太文明、太有底线了。”
“疏忽?!一句疏忽就完了?!”
吴楚之眼眶欲裂,“闭嘴!我不想听你们解释!更不想现在跟你吵架!那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女人!!!”
他指向手术室,“我怕了!懂吗?我他妈真怕了!为了这个芯片,徐老搭上一条命,冰……冰冰差点……也可能再也弹不了琴!
我不想再有人为我受伤、为我死!老子不干了!我不做了!行不行?!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这破芯片谁爱搞谁搞!老子不伺候了!带着你的任务!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