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组长问到关键了。”
他深吸一口气:
“具体执行层面,确实存在严重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监管失灵。”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沉痛:
“我后来才明白,我们派下去的监管人员,有的能力不足,发现不了深层次的问题;有的碍于人情,睁只眼闭只眼;更有的……”
“像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原县应急管理局局长周会等人,他们本身就是和陈纵沆瀣一气,甚至主动替煤矿掩盖问题、蒙蔽上级!”
“下面安监员,”
郑仪无奈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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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是镇上临时塞的,要么不懂,要么和矿上沾亲带故。眼是瞎的,嗓门也是哑的。”
“至于‘责任捆绑’,我说实话,初衷是好的,但跑了调:县领导挂了名未必真下去;部门头头自己事忙顾不上;镇里权限不足,有心无力。”
“说到底,”
郑仪重重地说。
“是我低估了问题的顽固、复杂,特别是底下盘根错节的利益链。对监管网上的破洞,没真正彻底地缝上、织牢。作为书记,在这上面,办法够不够狠?力是不是发到了点上?我认……没做好!”
他的这番话,没有推诿,认领了自己的责任。
同时,也点出了监管失灵这一核心症结,并将问题导向了更深层次的体制机制原因和具体执行环节的腐败失职。
张组长认真地听着,镜片后的目光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孙组长皱了皱眉,还想开口说什么。
张副组长却抬手示意了一下:
“郑仪同志谈得很深入,也很有价值,这些深层次问题,正是我们调查组需要重点查清、剖析的。”
他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先到这里。郑仪同志,这段时间请你在招待所休息,也认真梳理一下相关的思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随时联系调查组。我们可能随时还要再谈。”
谈话结束。
张副组长起身,和郑仪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孙组长面无表情,只是收拾着自己的文件。
郑仪默默地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推开会议室的门,郑仪走了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
单间的窗口对着灰蒙蒙的天,郑仪坐在小沙发上,刚才会议室的情景挥之不去。
孙组长那顶“不可推卸的主要领导责任”的帽子,扣得气势汹汹。
他是代表省应急厅事故调查处,盯的就是“事故责任”这一条线,目的明确,就是要从“履职不力”的角度坐实他郑仪的罪责。
张副组长……
这位省纪委的老张,看似公允,话里话外却在给他搭台子,引导他把问题的根子引向更深层次的监管失灵和腐败,而不是停留在表面的“领导不力”。
两股力量。
一股要把他踩死。
另一股……似乎在给他一丝生机。
郑仪闭上眼,靠在沙发背上。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他这间斗室里的“休息”,不过是暴风眼中心短暂的、虚假的平静。
:()权势巅峰:分手后,我青云直上